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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4章 化雪后的汗廷


春雪方融,草原像一幅被阳光唤醒的画卷。柔亮的金褐色在大地上铺展,湿润的风从东南方吹来,裹着青草新生的气息与被融雪打湿的泥土味,温柔而又寒凉。河谷间,冰流崩裂的声音断断续续,如同远处战鼓的回声。在那片起伏的丘陵上,咄陆部的联军正整装列阵。旌旗猎猎,颜色交错如燃烧的海洋;战鼓如雷,震得积雪簌簌而落。战马喷出的白气在寒空中翻腾,铁甲反射着日光,闪烁如无数细碎的火星。整个营地像一头正在蓄势的巨兽,静默而有力地呼吸着。

卢切扎尔立在高台之上,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,犹如一面迎风展开的黑色战旗。她的神情平静而冷峻,眸中映着远处那片被包围的营地。那是达尔古特部的主营——一个被草原尘雪吞噬的圆形营盘,防御粗陋,木桩倾斜,围栅被火焰烧得漆黑焦脆。马厩里升起袅袅青烟,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湿灰的味道。

阳光照在残雪上,反射出刺目的白光,仿佛一片尚未收割的霜田。风卷着烟尘从营盘的缺口呼啸而过,旗帜残破飘摇,像是被困兽最后的呼吸。卢切扎尔目光微眯,冷光一闪。她的手指轻轻搭在剑柄上,披风在风中鼓起,宛如某种静默的宣告——这片春日下的草原,终将由她亲手重整。

在此之前,咄陆部已联合周围数个归附部落,突袭东南方的马阑剌部。那一战迅猛而干净,咄陆骑军如风暴般席卷,几乎未费多少力气便将马阑剌部彻底击溃。营帐被焚,畜群被夺,部众尽数归降——唯独他们的首领舒库尔,趁夜突围,逃入了其岳父图尔古特的部族——达尔古特部的领地。

随后的数日间,草原东南连绵起伏的丘陵上,爆发了数场小规模的遭遇战。达尔古特部数次试图掩护外逃的残兵,但都被咄陆部以骑射奇袭击退。至今,达尔古特部的主力已被咄陆联军层层包围,退守于自家主营地内,形同困兽。营外,草原的风带着硝烟与焦土的气息。达尔古特部周边的盟友——霍尔剌部与贝尔古特部——均采取观望态度。两部虽收到了达尔古特的求援信号,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,只在远处竖起瞭望旗,静静注视着这场战争的走向。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春原上,空气中却潜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。所有人都明白——一旦达尔古特部覆灭,整个东陲草原的权力格局,将被彻底改写。

“这一仗,必须胜。”卢切扎尔的语气平静而冷峻,目光中透出深不可测的决心。

“应该没问题!”李沾信心满满,语带几分骄傲,“我们原本就比他们强。如今又有赤马部的一千精骑,刀锋如雪,锐不可当——这一战,只需雷霆一击!”

李沾的话音刚落,远处的哨骑疾驰而来,马蹄踏起泥雪,溅起一串寒光。“报——!阿依得尔首领来言,赤马部已到达指定位置,听候盟主命令!”

“他可真积极!”李沾笑了笑,脸上透出几分轻松。

卢切扎尔只是淡淡一笑,眉梢微挑:“也许是太久没舔血了吧……”

此时,接连有数骑传令兵从两翼奔来,披风翻飞,尘雪四散。

“帕拉汗大人来报——斑鸠营已达指定位置!”

“图尔古特大人来报——乌鸦营已达指定位置!”

“列凡大人来报——山魈营已达指定位置!”

“巴特拉兹大人来报——朱厌营已达指定位置!”

“乌尔特首领来报——汉特人猎手部已达指定位置!”

“忒穆尔首领来报——巴彦杜尔部到位!”

“巴拉克首领来报——拜图尔部已完成布阵!”

……

汇报声此起彼伏,像连珠的战鼓。唯独艾丽努尔的部队迟迟未到。

契特里俯身在卢切扎尔耳畔低声说道:“艾丽努尔和她的旧乌古斯部呢?这不像她的作风,她一向雷厉风行。”

李沾却按剑笑道:“不必等她。达尔古特部正惊慌未定,此刻最是破敌良机。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!”

卢切扎尔眉头微蹙,眼底掠过一丝不安。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,她凝视着远处白光闪烁的营盘,短暂沉思后,神色一冷,“传令各部——全军出击!”

“是!”传令兵们翻身上马,马鞭一挥,风雪卷起。

片刻之后,号角声响彻草原。卢切扎尔的披风猎猎作响,她高声呼喊:“咄陆的勇士们——我们这就去踏平达尔古特部!”

“狻猊营——冲锋!”契特里一马当先,长刀举起,马蹄如雷。

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奔腾而来,铁蹄扬起的泥雪如浪花般飞溅。狻猊营的战士们宛如一股漆黑的风暴,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达尔古特人的阵地。他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,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开来。

远处,乌鸦营、山魈营与朱厌营的战旗也次第扬起,在风雪间猎猎作响。那些旗帜颜色各异,却在阳光下汇成一片燃烧的海洋。鼓声震荡,蹄声如雷,骑兵与步卒交错推进,阵列严整,节奏一致,宛如一股滚动的钢铁洪流。重骑居前,马蹄踏碎泥雪,甲片在阳光下闪烁寒光;步卒紧随其后,盾墙如城垣般层叠推进。远远望去,那阵型犹如一座移动的山岳,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,碾压向敌阵,声势震天。

这些队伍和狻猊营一样,虽然旗号依旧沿袭着安托利亚时期的旧名,然而人早已换了大半。昔日的老兵多在连年征战中折损殆尽,如今的队伍里,更多的是草原上新归附的骑士与猎手——他们的脸庞年轻而陌生,目光却燃着相同的火。昔日的荣耀与血脉,如今混合着新的野性与渴望。那不再是旧日的安托利亚军团,而是一支在寒风与鲜血中重铸的军队——更狂、更烈,也更危险。

面对咄陆联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,达尔古特部的战士们显得慌乱而无序。原本整齐的阵线在短暂的惊惧中出现了破绽,他们匆忙举弓应战,弦声接连不断,如骤雨打在铜盾上。片刻之间,数千支羽箭破空而出,呼啸着掠过寒风,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暴雨,密密麻麻地洒向前方的铁骑。

然而,咄陆部的阵列稳如磐石。前排盾墙紧密相扣,厚重的皮盾与铁盾在阳光下闪烁,箭矢扎上去的瞬间被震得反弹折断。铁骑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,他们的阵列宛如一头滚动的钢铁巨兽,呼吸间便吞噬掉漫天箭雨。

随着鼓声加快,长矛方阵开始推进,矛尖在阳光下闪着白光,犹如万千雷电聚于大地。雪地被践踏成泥浆,马蹄与铁甲发出的轰鸣声混合在一起,仿佛天神的鼓点在宣告审判的来临。

与此同时,赤马部的战士们也从侧翼杀出。那一支骑队如烈焰突燃,镔铁刀映出刺目的寒芒。阳光照在他们的刀锋上,映出一片雪亮的光海。阿依得尔立于前列,高举弯刀一挥,千骑齐声呐喊,如雷霆震天。赤鬃战马咆哮着跃起,冲锋的队伍如火焰吞噬草原。刀光闪烁之间,木栅被撞得粉碎,破裂声伴随惨叫与血雾一同升起。洁白的雪地上,鲜血四散流淌,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。

达尔古特部的首领骑在营门前的高地上,面色铁青,额角的青筋在寒风中跳动。他眼见大势不妙,急声下令反击,试图重整军心。可命令还未传遍队列,一阵破风声便从远方掠来——那是一支疾射的利箭,尖啸着划破空气,如流星坠落。只见军旗下的旗手身体一震,胸口被箭矢贯穿,连人带旗一齐倒入雪泥之中。那面象征尊严的战旗,缓缓倾倒,在风中颤抖片刻,最终无声地坠地。

刹那间,战场的喧嚣似乎凝滞,随即又被新的轰鸣淹没。达尔古特的阵线彻底崩溃,士兵们惊惶四散,战马失控嘶鸣。火焰在他们的营地中燃起,黑烟直冲天穹,遮蔽了阳光。

鼓声被铁蹄的轰鸣掩盖,喊杀声与惨叫声混杂成一片汹涌的海潮。大地在震动,雪泥在翻滚——这场战争的结局,已无悬念。

卢切扎尔立于远处的高台,风卷起她的披风,眼中倒映着血色的火光。她没有欢呼,也没有命令停止,只静静地凝视那片被烈焰吞噬的营地,目光冷峻如铁。那是胜利的时刻,也是草原重新书写秩序的黎明。

战鼓终于止息,风中只余残破的旗帜在猎猎作响。嘶鸣的战马在废墟间踱步,鼻息化成白雾。被击溃的达尔古特部营地此刻化作一片火海,倒塌的木桩、破碎的营帐与烧焦的皮革散落一地。火光在雪地上跳跃,映红了整片天空,也映在战士们的铠甲上,闪出冷冽的金光。

李沾策马上前,挥动长刀,声音如雷:“大胜——!”

欢呼声随之而起,仿佛要把天幕都掀翻。狻猊营与朱厌营的战士高举兵器,狂笑着庆贺,刀刃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。达尔古特部的残兵早已丢盔弃甲,妇孺在营地中嚎哭不止。胜利的骑兵们趾高气扬,将俘虏、妇女、老人一并驱赶到营外空地上集合,长矛如森林般环绕在周围。在山魈营的统领列凡指挥下,士兵们正忙着收集战利品与牲畜。成群的马与牛被驱赶着在雪地上奔腾,发出沉重的喘息声。猎手们用套索将逃散的畜群一一拉回,空气里弥漫着焦肉与血腥混合的气味。

这时,一骑飞奔而来,马蹄溅起大片雪泥。传令兵浑身是血,喘息着高喊:“禀报——达尔古特部的首领托克索巴逃了!他是独自一个人从北面——原本艾丽努尔应到的位置——逃跑的!”

“什么?”李沾勃然大怒,眼中闪出猎鹰般的光。他抽出腰刀,沉声吼道:“给我二十个骑兵,我亲自去追!”

卢切扎尔立于高台之上,俯瞰战场,忽闻此言,神情一震。她转身欲言,眼中闪过一丝迟疑。她担心的并非托克索巴,而是艾丽努尔——旧乌古斯部至今未至,这绝非她的行事风格。那一刻,隐约的不安在她心头盘旋,如风掠过雪原的阴影。

卢切扎尔刚要开口,却见李沾已拨马扬鞭,口中洒然一笑:“算了,托克索巴那老狗自己逃命去了,我一个人也能追上!我就不信,我这正当壮年的沙陀英才,还拿不下他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匹夫!”

话音未落,战马嘶鸣,李沾的身影已化作雪原上一抹疾驰的黑影。风卷着雪花,追不上他扬起的尘雪,只余卢切扎尔的披风在高台上猎猎翻卷,映着她微蹙的眉心与那抹未散的忧色。

然而还未等卢切扎尔发令,另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赶来,披风上满是刀痕与血迹:“禀夫人!旧乌古斯部在前往指定位置的途中,遭遇古尔鲁格部的骑兵伏击,正在殊死抵抗,请求支援!”

风在这一刻似乎停了。卢切扎尔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冷如霜刃。她举手一挥,声音清亮而坚定:“传令——山魈营、朱厌营留下,看守俘虏和战利品!其余各部,随我前往援救旧乌古斯部!”

“是!”传令兵们齐声应诺,翻身上马,雪地上立刻响起一片蹄声。

契特里已经带着狻猊营重新整队完毕,他的声音如雷般回荡:“狻猊营——听令!先锋在前,驰援旧乌古斯部!”

“我们先行!”话音落下,他一拨缰,铁骑如黑色洪流冲出,卷起漫天雪雾,朝北方疾驰而去。

紧接着,赤马部的队伍也向着卢切扎尔靠过来。阿依得尔策马来到卢切扎尔身前,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卢切扎尔目光锐利如刀,沉声道:“阿依得尔,我得去救人。这里的俘虏与牲畜,等我回来再分。”

阿依得尔抬手一拱,语气沉稳:“我们赤马部愿随您同行。救援盟友,比分赃更要紧。”

远处,乌鸦营与山魈营也纷纷列队完毕,旗帜翻飞。巴特拉兹策马上前,眉头紧皱:“夫人,太师他一个人去追托克索巴了,要不要派人支援?”

卢切扎尔眯起眼,神色冷静如冰霜:“我们先去救艾丽努尔!至于卡里姆——”她顿了顿,语气果断,“派二十名快骑去接应他即可,反正托克索巴就剩他自己一个人了。”

“是!”巴特拉兹抱拳应诺,立刻挑选三名轻骑随行,朝北方追去。

卢切扎尔转身上马,披风在风中翻卷。她高举战刀,目光如火:“狻猊营、赤马部、乌鸦营——随我出发!”

战鼓再次擂响,雪尘翻滚。千骑并进,旗帜如流火,蹄声如惊雷。远处的天边,一抹猩红的夕阳洒在雪原上,映得天地如血。那一刻,卢切扎尔的身影矗立在金光与风雪之间,仿佛一座不倒的旗标——她的命令,就是这片草原的意志。卢切扎尔率领的援军如黑潮般冲过丘陵。前方的烟雾在风中翻滚,火光闪烁,战马嘶鸣声混杂着金属的撞击与呐喊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
当咄陆部联军赶到时,战斗仍未完全结束——旧乌古斯部的旗帜在一片混乱的尘烟中摇曳。艾丽努尔与苇尔嘎率领的残部被挤压在一片低洼地,人数不千人,四周却被数倍于己的古尔鲁格部骑兵围困。积雪被鲜血染成暗红,战马的尸体与断裂的矛枪横陈一地,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革气味。

“杀——!”艾丽努尔怒吼着,声音嘶哑如裂帛。她手中长矛已经断成两截,只剩锋锐的半段,她翻身下马,带着几名亲卫冲入敌阵。矛刃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银弧,一名古尔鲁格骑兵被刺穿喉咙,鲜血迸溅到她的面甲上。她的肩头早被砍出一道深口子,鲜血顺着臂甲汩汩流下,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在艾丽努尔身旁,苇尔嘎骑着灰马来回穿梭。她的马几乎被血染红,手中的弯刀一刻不停地翻飞。她的动作迅捷而狠辣,每一刀都取人性命。她的头发散乱,眼神却冷如鹰隼,哪怕马失前蹄,她也跃身而起,反手一击,将逼近的敌人斩于马下。敌骑被她硬生生杀退数步,甚至有人在她的气势下失足落马。

“不能让包围圈再缩小,跟我冲!”艾丽努尔高喊,她的嗓音几乎嘶哑,但仍带着一股撕裂天地的力量。乌古斯骑兵们以艾丽努尔为中心,组成一个反击的楔形阵,哪怕伤痕累累,也依然奋力突围。

此时,咄陆部的援军从丘陵后方冲出,号角声贯穿天地。狻猊营的铁骑首先出现,契特里高举长刀,怒吼着:“咄陆的勇士——随我来!”

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撕裂长空,仿佛连大地都在那一刻战栗。狂风呼啸,雪花漫天乱舞,如同被搅成怒涛的白色旋涡,席卷整个原野。咄陆部的联军如山崩海啸般涌入战场,铁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,阵势如同天神下凡。古尔鲁格部的骑兵原本正与敌军血战成团,忽闻那轰然蹄声,心头齐齐一凛。他们万万料不到,援军竟会如此迅疾而至。那声势,那铁甲交鸣的震响,绝非寻常部众可比;丘陵后旗海翻腾,犹如燃烧的浪潮,一望无际。他们不是没见过大阵仗的战士——可在那一刻,他们已听出那蹄声背后蕴藏的力量,也明白再厮杀下去,只会换来更多尸骨与更深的血仇。喀喇汗国的命令很明确:此行不过是牵制。若能保全实力撤出,便是功成。于是,还未等那股铁流扑面而至,古尔鲁格部的骑兵便果断下令撤退。旌旗一转,战马长嘶,整支骑军如狂风卷地,掀起一阵雪浪,向西疾驰而去。战场上只余烈风与蹄痕,在呼啸的天地间,回荡着一声声远去的铁鸣。

“夫人,我们要追击他们吗?”契特里策马来到卢切扎尔身边,目光炯然。

“追不上的。”巴彦杜尔首领忒穆尔沉声说道,抹去脸上的血迹,“他们和喀喇汗国关系密切,他们的突击队配的都是汗血宝马——咱们的马跑不赢他们的马。”

卢切扎尔沉默片刻,望着远方消失的尘烟,脸色阴沉如铁。

就在此时,艾丽努尔与苇尔嘎带着残部缓缓走出战场。两人身上满是血迹,铠甲破碎,披风被割得支离破碎。艾丽努尔脚步踉跄,却仍强撑着走到卢切扎尔面前,与苇尔嘎一同翻身下马。她双膝跪地,声音嘶哑却坚定:“姐姐,我们在行军途中遭到古尔鲁格部的骑兵偷袭,没能抵达指定位置,请您责罚!”

卢切扎尔俯身将她搀起,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。她语气平缓,却透着铁的意志:“这事不怪你们。你们拼尽全力,我都看到了。”她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扫向南方残雪中消散的烟尘,声音低沉如雷:“古尔鲁格部——我早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!”

……

夜色渐深,风带着焦土与烟尘的气味在营地上空盘旋。白昼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,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地平线,仿佛战场的余烬仍在燃烧。卢切扎尔下令收兵,各营开始整顿。狻猊营负责押解俘虏,山魈营与朱厌营分发战利品,乌鸦营与赤马部则清点牲畜与辎重。血迹在雪地上凝成褐色的纹路,刀枪堆积如山,断裂的盔甲和被撕碎的旗帜散落一地,营地内弥漫着疲惫的喧嚣。

当晚,各部的分配有条不紊地进行。卢切扎尔亲自主持分赃,评功行赏,公正而迅速。赤马部因战功卓著,被分得大量战马与羊群。阿依得尔笑容灿烂,连声称赞:“咄陆女主果然信义昭然,今后赤马部必当为您马首是瞻!”

卢切扎尔与他在火盆旁饮了几杯奶酒,语调平静:“这是你们应得的。”

阿依得尔拱手作别,领着部众高唱着草原的战歌,浩浩荡荡地离去。铁蹄声渐远,消失在夜色与风雪之中。

夜风愈发冷冽,吹得营帐的帘角猎猎作响。远处的火盆早已燃成一堆余烬,赤红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。卢切扎尔坐在案前,神色凝重,指尖轻轻叩着木几。外头传来的风声与蹄声交织,却迟迟不见李沾的归队。

派出去的斥候一批又一批地回报,脸上都带着惭愧与茫然——北面的河谷、冰封的小溪、旧营地残迹……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。那三名随李沾出征的骑兵,也如同被草原的夜色吞没一般,杳无音信。

帐外的风一阵紧似一阵,掀起帐幕,带进几缕寒气。火光摇曳,卢切扎尔的影子被投射在兽皮墙上,忽长忽短,像一尊静默的雕像。大萨满努瑞达掀帘而入,身上的披风沾满细雪。她走近几步,放低声音道:“太师还没回来?”

卢切扎尔缓缓摇头,神情没有波澜,只有深藏的疲惫。

努瑞达叹了口气,蹙眉道:“草原上可不是玩笑之地,他太冒险了……单骑追击,若被返程古尔鲁格骑兵遇上——”

卢切扎尔抬手止住她,目光微微下垂。片刻后,她轻声喃喃:“只能愿主保佑他平安无事。”她停顿片刻,语气放缓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这家伙虽然令人厌恶——嘴碎、自负、好显功——但确实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。”她轻轻抚过案上的一卷羊皮图,似乎在自言自语:“尤其是那段时间,他教伊凡震旦的礼教与兵法、沙陀的那套骑射、兵阵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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