赑屃号DE的会议室中。

钟离锐嘱咐赵谱：“最高权限，会议室周围，不得有人靠近。”

“是……长官。”

会议室当中，依然全副武装、手持巨剑的黛恩德拉，怒视着此刻依然平静的3D投影的羽嘉。她附近，同为神明的奈亚、雅典娜表情凝重。

雅典娜身后不远处，作为半神的星矢冷峻地看着眼前的状况不语。

另一边，狄歆妍、萨仁、吕曦、顾安琪则是表情复杂地，看着眼前，曾经以“柳晓月”的名义，插入干涉过他们人生的，这位完美外神。

“黛恩德拉姐姐，请冷静。”身穿大夏龙雀战甲的钟离锐上前劝道，“我们现在，蓝星世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
“你还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？”黛恩德拉星目一寒，“你为什么，不接受你家人的好意？而且，无论是哈斯塔大神，还是小奈亚，他们够好了吧！？他们可是愿意，把你所有在乎的人，都带上太空去庇护！而你，为何听信了这个羽嘉的谗言，选择了找死之路！？”

“黛恩德拉姐姐，别生气……我很冷静。这不是她的谗言，这是我做出的抉择。”钟离锐平静道。

“成功率0.05%的死亡抉择？”黛恩德拉冷笑一声，随后转向羽嘉，“作为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的技术结晶，我承认，你已经是件艺术品了。但是，就凭你的底蕴，基于0.95级人类文明的知识广度，你就敢建议你爱的主人，去自杀？仅仅是因为，你背后，你母亲小小的算计！？你怎么敢的，你怎么敢的！？”

羽嘉冷冷地回答：“黛恩德拉大神，你认为我底蕴不足，计算可能有纰漏，我承认。但是，我和你一样，我爱着阿锐。我并没有蛊惑他。”

“你还敢顶嘴！？”黛恩德拉施展威压。

奈亚赶紧同样施展能力顶住了压力：“呃，姐姐，有话好好说……现在这船要是坏了，我们很快就被嫂子追上了。”

“小奈亚，我对你很失望！”黛恩德拉话锋一转，“作为搞科研的，我可是你的前辈！你为何纵容他，走破灭寻死之路？你以为，莎布是那么好说话的？她现在要的，就是无尽的复仇！你真的忍心，看着你刚刚得到优秀爱人，跟你暗恋几千年的这位珀伽索斯一样，来一次不得好死吗！？在我那3000万次计算当中，疯狂的莎布，就是绝对红线，是蓝星毁灭结局的破灭常量，是不能碰的！现在，她已经冲出地面！无法挽回了！”

黛恩德拉直接起手，指向星矢。

星矢（珀伽索斯）面色很难看。

雅典娜黯然地别过头。

“姐姐……别这么说，我会护着小锐的……”奈亚不服气道。

“就凭你那台，我们克系神界，旧日支配者最强决战型机甲——真红之镰？嗯，它是很优秀，是件艺术品！但是，我计算过了，第29999999次的破灭结局当中，就是你不自量力开着机甲去单挑你嫂子！结果，你的机甲只像苍蝇一样躲了5分钟，最终还是被击破了！你被浮空岛身躯吸收之后，莎布更强大了，蓝星结果更快毁灭了！我不是通过小锐，把这个结局的分析记忆，给你了！？你怎么就不听专家的建议呢，啊？你在你嫂子面前，撑的时间，可比你哥差远了！你哪来的勇气？”黛恩德拉严肃地批评道。

“姐……我们小心点，客气地跟嫂子讲道理”

“讲道理？晓之以理，动之以情？”黛恩德拉冷笑着，“你自己看！”

忽然，黛恩德拉面前，出现全息投影——那是哈斯塔阻击莎布时，两神之间最后的对话：

“莎布！不要这么做！求你了！”哈斯塔哀求道。

“你求我啊……”莎布忽然沉默了。

“莎布？”哈斯塔停止了狂风的吹袭。

“黄衣之王，暴风之王，克苏鲁神界大法官！当年，我求你的时候，你怎么对我说的！你忘记了吗！？”

莎布尼古拉斯暴喝道。

众神众人骇然。

“哈斯塔拥有短时间能挡住莎布的能力，她都不会听；就凭你们，这些在她面前不堪一击的蝼蚁？你凭什么认为，莎布会听你的？我的前夫，阿锐！”黛恩德拉满脸怒容，“而且，你对莎布现在这具神躯的恐怖，一无所知！你忘记了，第29999999次小奈亚的机甲，为何只被直接命中了一下，就再也逃不了？因为，莎布现在的诅咒神躯，曾经吸收了75%我们的同族，那些痛苦神明的意识体被搅碎之后，产生了巨量的数据破片，形成了数据乱流旋涡！而她的浮空岛神躯，就是一个超级大的芯片，或者说超级计算机！那些数据乱流旋涡，用玄学的理念解释，就是怨念！任何有意识的生物，一旦被她直接接触，意识体就会被吸入这个，意识体黑洞中然后搅碎！如果你不理解，你就当你的意识是电磁波，跟光线一样逃不出黑洞一个道理，明白了吗！？”

说到此处，黛恩德拉重新看向羽嘉：“你确实很优秀。你虽然不知道这块因素，但是将它归为了‘未知**险常量’了吧？所以，即使因素和数据不全，你得出的结果依然是0.05%成功率？”

羽嘉点头：“感谢黛恩德拉大神的补充信息，是的。”

奈亚此刻，终于慌乱起来：“这……姐姐，真的，是这样吗？”

“我们搞科研的姐妹，我骗你有什么意义？”黛恩德拉重新看向钟离锐，“阿锐，听专业人士的。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，无法割舍。但是，没救了！带上大家，走吧！我可以保证，赑屃号上所有人，我都带走！包括，这个半桶水的小羽嘉！我给她做套更好的基础服务器，永久性的！”

“黛恩德拉姐姐，即使是你的完美王座号，55万人口，带不走吧？”

“你……我做不到啊。”

“你让我丢下他们？”

黛恩德拉低沉道：“阿锐，不要挑战我的耐心。如果，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，我只能，把你抢走了！”

下一刻，黛恩德拉一个瞬移将完美审判架在钟离锐脖子上！

众神众人惊呼——

“阿锐，我再问你一遍，你跟不跟我走！”

钟离锐摇头，淡然而坚决地摇头：

“黛恩德拉姐姐，我不愿意。”

“好，那么，就得罪了！欸！？你！”

在黛恩德拉惊骇的眼神中，钟离锐直接将脖子撞向了完美审判的刀刃，鲜血喷溅了出来！

“不！”完美审判巨剑，哐啷当一声掉在地上。

“啊啊啊啊！”愤怒的奈亚高声尖叫着，变出混沌死镰猛冲而来，一击将黛恩德拉打飞，嵌在墙壁上！

羽嘉：“舰内壁损伤，总损伤0.008%”

狄歆妍赶紧冲上来，厉声暴喝：“你们两个神经，别打了！救人啊！安琪，急救箱！止血钳！纱布！快！”

她冲上来，抱住钟离锐，用手捂住了他的脖子！

“阿锐，你为什么，不跟她走啊……我虽然不是科学家，但是我听出来了，是不是，蓝星已经没救了，她，还有奈亚姐姐，哈斯塔大神，他们是来救你的？他们劝你带着我们一起离开蓝星？”

“呃……是……”钟离锐勉强道，“但是，这样，会丢下大量民众……他们会绝望地死去……我不能丢下你们，也不能丢下55万人民！我是……人皇，我是……他们的船长……蓝星文明正在下沉，但还有救……我不能丢下他们。歆妍，你知道我的，我不会丢下他们……就跟，山上那一次，我不会丢下你，一样……”

“阿锐……我为你骄傲……坚持住，我救你！”狄歆妍落泪道。

“唉。”一旁的纱织（雅典娜）也看不下去了，上前，催动小宇宙，“HEAL！”

在纱织（雅典娜）的治愈之下，钟离锐脖子上的伤愈合了。

很快，奈亚反应过来，丢下呆愣卡在墙壁上的黛恩德拉不管，亦冲到钟离锐身旁：“阿锐，你坚持一下！我扫描下！”

奈亚扫描了钟离锐的伤处，这才松了口气：“还好，只是刚才只是伤到血管，没伤到神经，没有留下永久性损伤！阿锐，你疯啦，哪有你这样往超级神剑刀刃上去撞的！”

“奈亚，别怪她……她的目的，是想救我。”

卡在墙上的黛恩德拉，呆愣地念念有词：“阿锐，我没想伤你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啊！”

下一刻，她变形成了，柳晓月的外形，蹒跚着走到众人附近。

奈亚举起镰刀，戒备。

柳晓月（黛恩德拉）扑通一下跪下了。

“啊？姐，你这……”奈亚懵了，作为自己前辈的姐姐黛恩德拉，跪自己？

“小奈亚！那边的，奥林匹斯神域的公主，雅典娜，还有，我当年同样干涉过的……算了！师父，歆妍！阿锐，他是我们四个，铸就的最完美的艺术品！我求求你们，帮我一起劝他！他在自杀！我不在乎，师父你跟他结婚！我不在乎，小奈亚你作为神明爱人代替我陪伴他！但是，我不能忍受，他无意义地惨死和破碎！他现在体内的意识体，是独一无二的！羽嘉！你以为你备份的，他的灵魂，就是他的原版吗！？我告诉你，不一样！”

三女（奈亚、纱织、狄歆妍）顿时沉默了。

钟离锐疑惑：“不一样？”

“天然形成的宝钻，与人工钻石，那能一样吗！？”柳晓月（黛恩德拉）眼中，如同奈亚一般，落下了水晶泪滴，“哪怕差距是一丁点儿，放大到无穷而悠久的岁月，那就完全是两个人！阿锐，你没发现，陈槃自从重生以后，他的二世，创造力比一世，差了一些吗！？”

旋龟号舰桥——

栢灵馨、陈槃大惊：“重生系统，有这么大的缺陷！？”

零安州后台——

陈家姐妹、艾西亚大惊：“啊，羽嘉的重生备份系统，有这么大的弊端？”

其其格：“嘶……复活还会变傻，是这个意思？”（其其格智商146，勉强理解了）

刘艺馨：？？？（智商不够，专业知识为零，懵逼了。笑）

赑屃号DE会议室内。柳晓月（黛恩德拉）声泪俱下：“钟离锐，我的前夫，我不要你死！呜呜呜……”

看着地上恸哭的“柳晓月”，距离最近的顾安琪，和吕曦，面面相觑，脸色复杂。

柳晓月（黛恩德拉）转头，看到了顾安琪，她甚至卑微地祈求道：“安琪，我……我是晓月啊。我虽然是黛恩德拉的分身，但是，我这份灵魂也是真的，我们一起相伴的日子，也是真的！我知道，你也曾经对阿锐动过心思！但是后来，你没有继续下去，自己选择放弃罢了。我求求你，看在你也曾经对他心动过的份上，帮帮我？一起劝劝他！他在找死，他会死的呀！我保证！这艘船上，所有人，我都带到太空上去！好姐妹，我求你了……”

顾安琪扶额。

吕曦则是表情如吃了苍蝇一样，头顶发绿——他第一次知道，原来自己妻子顾安琪，曾经也对钟离锐动过心……

（详见第13章、番外篇《那场车祸》，顾安琪因为救命之恩，确实对钟离锐动心过，不过后来嫌弃喜欢钟离锐的女性太多而放弃了）

最终，顾安琪摇摇头：“晓……晓月啊，这事情，我也不好说。唉，阿锐，你自己决定吧。”

她随后，别过头，主动去牵吕曦的手。

吕曦迟疑了一下，最终还是用力地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。

这时，已经恢复的钟离锐起身上前，一把将柳晓月（黛恩德拉）拉了起来：“我知道你的心情。谢谢。但是，你现在也知道，我的心意。”

“阿锐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想弄伤你的！我不是无理取闹！这是概率学，这是统计学，这是物理学，这是军事推演学，这是未来模拟计算学！这都是科学！”柳晓月抓着钟离锐的手，继续抽泣，“我求求你，我的前夫，相信我，我真的是来救你的！”

钟离锐平静道：“晓月，你既然这么了解我，那你应该算到了，我会怎么选。”

“我是算到了！但是，我不要你死！真的！”

“谢谢。那么，我请求你，帮我，而不是抢我走。”

柳晓月震惊地抬起头：“你还没死心！？你不是最讲科学吗？”

“你的算法当中，为何一定要把嫂子定为破灭常数，就像古代的洪水猛兽呢？”

“你还真人皇当上瘾了啊？你要大禹治水？”柳晓月边哭边吼，“你还真以为，你那套偷换概念移花接木大法，你嫂子不知道！？人家一直看着你！人家只要结果！本来你做的一切，她不在乎过程怎么样，你用了什么手段，只要结果能接受，她也就算了！她也曾经认为，你会带来一个她能接受的结果！但是，你那光头猪队友把结果焊死了！你没有机会了！你懂吗！”

“我知道。”钟离锐淡然道，“但是，我还是想跟她，当面好好谈谈。晓月，帮我。”

“你……你真的无可救药了，你不要相信什么奇迹，你要相信科学！”

“晓月，在我眼中，你们克苏鲁神界的思维，与西欧罗巴人很像，遇到天灾，打不过就选择牺牲大多数然后跑——这种思维，简直跟诺亚方舟一样。所以，上次你们全族统力战损失75%族人之后，嫂子在你们心中，变成了不可名，不可惹怒的绝对禁忌？”

“难道不是吗！？我告诉你，如果是在宇宙空间，我的完美王座号，都不是嫂子的对手！只要她的神躯触碰到，我的完美王座号都会被她吸收拆解！”

“嫂子要的是什么？”钟离锐冷静道，“在我眼中，嫂子要的结果都已经实现了。但是，你们没有看到，她也没有意识到，或者说，她没有承认！所以，我，要做的，不是打败她，也不是逃跑，而是打开她的心结，让她直面，她想要的，已经实现的结果。刚才你给我看的，哈斯塔大舅哥的失败案例，在我眼中是典型的不会说话男人的‘追妻火葬场’模式。”

“结果都已经实现了？‘追妻火葬场’？阿锐，你被小说毒害了吧？”晓月摇头，忽然，她睁大了眼睛。

“等等，真的，她要的三个结果，都已经实现了，而且，其中一个证明就在战舰上！”晓月恍然大悟，“但是，你的舰队，在她面前撑不了30秒……你怎么说服她啊？”

“帮我！”钟离锐上前，抓住黛恩德拉，同时，又转向奈亚，“请你们，帮我，我要求不高！能撑住3分钟，就行了！而且，我只要能撑住，而不是反击！”

柳晓月（黛恩德拉）起身，神情复杂地与奈亚对视。

“但是，只要触碰到，就万劫不复了。”柳晓月犹豫道。

“那个，晓月？我有话说”狄歆妍插话。

柳晓月与奈亚迟疑地转过身。

“刚才我听了阿锐的思路，我觉得，这方式，跟我们歌者用歌声，唤回狂暴丧尸的理智的做法，非常像。丧尸，只要用歌者之力唤醒理智和智慧，不再攻击其他人，其实，也是可以一起生活的呀。只是，在我和姐妹们成功之前，阿锐和部队，一直守护着我们，不让我们与尸潮接触。呃，你们考虑下这个思路？”

面面相觑的两个女神眼中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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