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 杀手
云长空起初对这“独孤九剑”的威能极有兴趣,但当自己产生了这个想法,他又觉惊奇,仔细一想。
这“独孤九剑”固然是独孤求败揉合天下武学菁华,竭心创出,但与这“无招胜有招”的精要,互为表里,方能成为不败的武功。
否则单单只是“独孤九剑”岂能号称破尽天下武功?
云长空从史火龙、紫衫龙王处,学到了“降龙十八掌”以及“五行八卦”之学,深谙先天易理。
早就看出令狐冲的“独孤九剑”是以先天易理为载体。
招式更是依托易理推演变化,比如“归妹”“无妄”“同人”等阴阳变化与方位推演,既界定了身法方位的转换规律,也规划了长剑最优攻击轨迹,还暗含内力的阴阳变动之道,故而很多一流高手面对“独孤九剑”那也挡不住一剑,才有一个手中无力的令狐冲,能够一招刺瞎十五人的壮举。
只因独孤九剑的“料敌机先”,与“降龙十八掌”的“料敌机先”都是依据细微征兆预判趋势,这理念还是出自“易经”变化。
而“无招胜有招”的境界,也与易理中“穷则变,变则通”的精髓相契合。都是跳出固有框架,顺应变化规律调整认知与行为,既不固守成规,也不盲目随变。这正是“独孤九剑”能破解天下武功的关键。
云长空想到这里,抽出了玉箫,他之所以想要创制一曲能够以音乐伤人的武功,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让对方受到控制,将对手拉到自身节奏,使其无法自主,任由摆布才是关键。
云长空猛然起身,站直身子,左迈一步,面朝“同人”位,脚踏“北斗天权”,左手低垂,斜指“大有”;右箫横指“革”位、“鼎”位。
这架势对应易经卦位,象征权威、安定与基业,含有“正位凝命“之意。脚下则含北斗阵中“其首则尾至,击其尾则首至,击其中则首尾俱至。”
云长空这架势一摆,纵使四面八方都有与自己实力相仿的高手骤然袭击,也不至于一下被制,更不会被围住,无法脱身。若是实力不如自己的,那就更不用说。
云长空凝神澄虑,回想自己生平所学,以箫作剑,缓缓移动,看着容易,实际奥妙无穷。
这移动变化之中,隐含九变,将凌厉猛攻,和严密防守极为一体,又能瞬移生变,化实为虚,以虚化实。
这一招只是初创,但云长空内力已经随着动作,缓缓流动,自发游走全身。将他的精气神,推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。
这是极为可贵的!
云长空心里觉得好爽,陡然一晃,玉箫飞舞,带着呜呜声响,分别七八个,仿佛一群灵蛇伸缩不定,哪里是虚哪里是实,云长空都没概念。
光为了这一招,云长空就练到天光大亮,只因衍生出了三百中变化,端得是行云流水,大巧若拙,让他都微微出了一把小汗。
显然是因为用脑过度的结果。
创制武学永远比学武功难的多了。
这一刻云长空明白了,这独孤九剑也好,降龙十八掌也罢,他们好比是自己的士兵,先天易理是兵法,自己就是统帅。
但一旦上了战场,不按兵法,胡乱指挥,固然不行,只按兵法,死搬硬套,那也不行,“驴车漂移”就是例子。故而同样是饱读兵书的将军,可名将是那么稀少,其他人或许也能打胜仗,但改变不了都是庸碌之辈的事实。
云长空站在山顶,看着初升的太阳,将玉箫按在了口上,吹起了“笑傲江湖曲”。
他内力深厚,呼吸控制自如,曲调之中的轻重缓急,均得其妙。
只是他想在乐道之中加入武道,以内功伤人还不能随心所欲,而且他也不能在人多处多练。
要问为什么?
只因他的曲子,那是凄凉悲切,旁人听了估计都得“呕心沥血”。
从这以后,云长空沉迷于武功之中,时而埋头苦思,时而眉飞色舞,时而比比划划。
到了白天就吹奏“笑傲江湖”,晚上不敢吹,因为他内力太过雄浑,又是以此修行内功,箫声沉实,哪怕身在高山上,也怕给樵夫一类的普通人听去,装神弄鬼,害了无辜。
这天晚上,正当他好像老僧枯坐时,一个黑衣人静悄悄飘了过来,站在不远处盯着他。
来人被一件宽大黑袍盖着,连脸部也被斗篷遮住,别说看不到庐山真面目,甚至连他是男或女也不晓得。
这人站在阴暗之处,过了许久,整个人彷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,才慢慢将一把剑拔了出来,拔剑固然轻之又轻,还用袖子遮住,生怕闪出剑光。
他一步一步往前走,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,直到离云长空只有丈余时,才突然双腿一蹬,整个人好似飘风闪电往云长空飘了过去,手中剑也在袖子掩护下,对准了他的心脏要害。
这架势是要将他一剑穿心。
换成旁人,或许肯定得手了。
可这是云长空。
他出剑再快,再是无声无息,然而云长空感受到了剑上自带的锋芒与杀气。在千钧一发之间,云长空双手一合,已经将长剑夹住,
云长空正要发动“罗汉伏魔功”,鼻子中闻到一抹幽香,他既觉得熟悉,又觉得陌生,这感觉极为怪异。
他心念一闪剑,这人被他夹剑时,已经震的手腕一麻,竟然不恋战,手中剑一推,借反力急速后退。
云长空笑道:“这么急吗?”
手中剑就要扔出,突然就听左侧一声轻响,又见一个黑衣人大袖一扬,月光下只见一片精芒,向自己笼罩而来,
云长空见识过人,虽在黑夜,已经判断出,这是数以百计的牛毛细针,不敢托大,掌剑迎着针雨荡出。
刹那间,漫天针雨无影无踪。
云长空打飞暗器,转眼一看,发射暗器之人,固然不在,那个出剑之人也消失无踪。
猛可间,云长空明白了两人伎俩,一个刺杀自己,另一个见机不妙,用飞针阻止自己。
而这两人一击就走,毫不纠缠,若非左右的细针,这好像一场梦!
“这两人武功都不弱于一流高手,而且出手毒辣,一击不成,立刻遁走,莫非是传说中的杀手?”
云长空闯荡已久,什么人都见过,唯独没有见过杀手,当即来了兴趣。
他出于谨慎,遵循穷寇莫追的选择,没有追击,但也决心不走了。
他要看看这杀手能来几拨。
这就是云长空,看似惜命谨慎,实则极具冒险精神。
两个黑衣人一声不吭,施展轻功,急速飘走,很快就到了洛阳城一所宅子。
两人飘到了一栋窗户半开的精舍之前,在完全没有碰到窗户的情况下,一前一后飘了进去。
原来是一间姑娘闺房,里面有梳妆台吗。
两人双脚一落地,斗篷与黑袍子也随着离身而去,露出了一头如云秀发以及婀娜身姿。
原来这两个出手狠辣的黑衣人,竟然都是女人,而且还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。
只是两人身材高挑,在长袍子遮盖下,看不出她们是男是女。
“圣姑,若是没有我,你走的了吗?”
随着这甜腻娇笑的嗓音出现,自然是蓝凤凰了。
圣姑看了她一眼:“是谁说怕我给人杀了的,要看看的,现在你还打趣我来了?你看我的手。”
蓝凤凰见她白玉般的右手已经通红一片,嫣然一笑道:“你责备的是。来,我给你揉揉手腕。”说着给任盈盈揉手腕。
任盈盈微笑说:“我最讨厌欺凌女子之徒,也不算帮你,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耐心这么好,肯定是早就知道我们了,这才等着你我上钩,他如此诡计多端,你以后可得小心呢。”
蓝凤凰点头道:“是啊,我们等了一个时辰,以为他入定了,又敛气息声,可他竟然还能察觉,这人武功之高,实在是惊世骇俗。”
任盈盈笑着看了她一眼,知道蓝凤凰意思是说,人家是武功高,不是诡计多。缓缓道:“不过你说的对,这人恐怕杀了嵩山派三大太保,也远远不是他实力的全部展现。”
蓝凤凰笑道:“他越厉害,我越高兴,只是那些领受你命令的人,恐怕不大好了!你不怕他们给杀了吗?”言下颇为不解。
任盈盈道:“他们和你不一样,那些人都是本教的外围,看似听命于我,实则都有各自算盘。
云长空见识是很厉害的,他说这些人对我不是真正的忠心,是我在神教还有用,能给他们带来‘三尸脑神丹’的解药。
可这次回黑木崖,我心里为实不安。
因为这时候,不应该让我回去,定然是东方叔叔认为这位大高手与我有关系,这才对我进行试探。”
蓝凤凰道:“那么不回行不行嘛?”
“那怎么行?”任盈盈面露苦涩:“人人都说我爹爹死了,可也有人说我爹可能没死。
我得查个水落石出,此刻若是公然违背东方叔叔命令,他一旦受到杨莲亭挑唆,罢了我的圣姑之位,恐怕我爹的死活永远都会成了一个迷了。”
蓝凤凰叹了一口气:“伯父之死的确离奇,你教内也没几个忠心之人了。”
任盈盈叹道:“这就是江湖啊,胜者为王败者为贼,现在教内没人敢提我爹爹名字,仿佛他这个前任教主不存在一样!”
蓝凤凰道:“盈盈,你为什么不拉陇云长空呢?这人看似心如铁石,实则心怀仁厚,他就没有对你直接出杀手,我们用计,人家也没有上当追逐,此人显然沉稳之极,若是他能随你去黑木崖,你的安全也能有个保障!”
任盈盈白了她一眼道:“他武功高了不起嘛?他那样小看我,我利用他倒是无妨,若是向他低头,我以后还用做人嘛?”
任盈盈年纪虽轻,但从小就得任我行,东方不败等高手悉心教导,内力虽然不高,但出招阴损,最擅长出奇制胜,武功早就跻身一流高手之列。
最起码在任我行眼中,女儿是能和宁中则一较高下的人物。
可她与云长空交手只一招,就觉得无法撼动分毫,若非蓝凤凰马上以“漫天风沙”手法,射出银针阻击,自己一定给活捉了。心里又不禁有点恼火了。
任盈盈以前觉得在武林年轻一辈,自己那是顶了尖了,可世上竟然有此等人物,显的她太过平庸!
又过了三天,云长空没等来刺客,颇有心失望,他刚创了一招剑法,有些疲累。
便靠着一株大松树坐将下来,想睡一觉,迷糊之际,心头忽地一动。
云长空自恃功力深厚,平时也不在意别的,可他对于杀机异常灵敏,当即猛然睁眼,笑道:“朋友既然来了,何必躲躲藏藏呢?”
他讲话了,可半天也没回应。
云长空从袖里探出手来,只一虚引,嗖的一枚松球,就到了他手里,朗声道:“你耐性倒好,有种咱就别出来!”
轻轻一弹,便听“咻”的一声,松球快如电光,直射十余丈的树丛。
就见铛的一声,光芒一闪,草木摇晃,一柄长剑已经冲天而起,
一道人影跳将起来,转身就跑。
云长空冷冷一笑:“跑的了吗?”脚下一踢,一枚石子迅若闪电,正中那人环跳穴,
那人“哎呀”一声,堕地跪倒。
云长空说道:“这位朋友,报个贵姓大名,以后我去了阎王殿也好跟他老人家对账!”
这人回头看向云长空,颤声道:“在下只是无名之辈,阁下想也不识。”
云长空见他是个精壮汉子,却满脸恐惧之色,心中鄙屑。
这汉子没想到以自己功力,竟然会被人隔着十余丈,一松球打飞长剑,胳膊到现在都仿佛失去了知觉,缓不过来,那是从心底里恐惧。
只听云长空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我本要打你肩头,你能挡住我一招,也算不凡,可你对我动了杀心,能告诉我,是为什么吗?”
大汉眼中闪过一抹骇然,自己心里想的,他也知道?
佛门有“他心通”,云长空身怀佛门最顶尖神功,虽然不敢说尽窥他人心思,可对于杀机那是屡试不爽。
一句话,暗算我或许有可能,但要说心怀杀意的暗算她,那是绝无可能。
是故云长空才不在意一些细枝末节。
这汉子知道自己没有生路了,反而放开了,说道:“你要杀就杀吧!”
云长空哈哈一笑,道:“朋友,你这是何苦呢?”
大汉咬牙怒目,却不作声。
云长空微微一笑,站起身来,好整以暇走向汉子,温言道:“朋友,尊姓大名?”
大汉道:“赵杰。”
云长空容色可亲道:“赵杰,好名字,可我没听过啊,赵兄是不是在骗我啊!”
赵杰道:“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!”
云长空颔首道:“那你何处高就啊?”
赵杰冷冷地道:“无可奉告。”
云长空并未发怒,含笑道:“你就非得让我炮制你一下?”
赵杰冷然道:“在下奉命而来,敢不一尽心力,如今落在你手,有死而已。你若要折磨人,呵呵,你家大爷什么没见过,你尽管招呼,我若皱一皱眉,便不算响当当的好汉。”
云长空笑道:“痛快!我就是喜欢赵兄这种硬汉子。”说着右手食中二指虚点一下。
这赵杰立刻觉得一股热气好像刀子一样在体内划来划去。
他久被折磨,抗力挺大,开头还能忍受,可没过一会,整个五脏六腑都像火灼,那种痛苦,不在火里烧几个来回,是无法体会的!
赵杰惨叫道:“云长空,你个王八蛋,有种杀了你爷爷,折磨人算什么……”
云长空却是不动声色,道:“你骂吧,骂的越响亮,我越高兴!”
赵杰本想激怒他,让他怒而杀人,谁知对方脸色也没变一下,只好哀声道:“云大侠,您是天下最大的英雄豪杰,求你做做好事,将我杀了,我死了也感激你……”说到这里,忍不住又惨号起来。
他身子扭动,痉挛不已,惨号之声凄厉已极。
云长空暗叹一声:“这不像是杀手啊,究竟是谁的属下,如此忠心?嵩山派,还是魔教?”
想着又虚拍一掌,解开了他的痛苦,冷冷道:“赵杰,我要问你听命于谁,你不说也就罢了,我就只问你,你如何知晓我在这里?”
赵杰不料他忽然变得如此好说话,心中惊疑不定,半晌道:“我家主上神通广大,既然要找你,自然就能找得到。。”
“主上?神通广大?”云长空正色道:“是圣姑吗?”
赵杰一愕,猛又道:“不是,不是!”
云长空仰天一笑,道:“也罢,你去吧!”
赵杰本来被折磨的死去活来,余悸犹存,这话更是让他大感意外,脱口道:“真的?”
云长空道:“我有骗你的必要吗!”
赵杰犹感疑迟,道:“你放我走,是想跟随我,找到幕后之人吧?”
云长空笑道:“你还挺聪明!”
赵杰气道:“这个人势力很大,现在整个江湖人都在找你,其中多有高手,都要取你性命……。”话一出口,大感后悔,只是已不及收回。
云长空心道:“看他这样子不像说谎,那就一定是任盈盈这个小娘皮!妈的,没完了!”说道:“看你这样,一定是圣姑要杀我了?既然你已经卖了她,那她如今在哪里??”
赵杰正为失言惶恐,闻言怒道:“姓云的,我说了这话,已经犯了大忌,你还想怎的!”
云长空哈哈一笑道:“我与圣姑那是顶好的交情,她怎么会杀我,我看你是在胡说八道,给她拉仇恨!好,你可以走啦。”
赵杰真有点不敢相信,他如此轻易的就放走自己,翻身站起,竟然楞住。
云长空冷然道:“怎么?不想走了?”
赵杰一惊,怕他又变卦了,连场面话也不敢交待,匆匆逃走。
他走了之后,云长空并未去追。
他知道这人对主上如此惧怕,又猜到自己追他,必然会小心再小心,那就让他先多跑一会路再说。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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