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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新帝登基 垂帘再续


新帝登基,垂帘再续

光绪元年正月二新十日,辰时。

一夜风雪过后,紫禁城被裹进一片素白之中。太和殿的鎏金脊兽顶着厚厚的积雪,朱红立柱上的春联被雪水浸湿,墨迹晕染开来,原本喜庆的红色变得暗沉,与宫墙上悬挂的素白幡幔相映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。宫道上的积雪被宫人清扫出一条通道,湿漉漉的金砖地面结着薄冰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”的脆响,像是在为这场仓促的登基大典伴奏。

四岁的载湉被乳母抱在怀里,身上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明黄龙袍。龙袍的盘金龙纹绣工精湛,金线在晨光中闪着微光,却衬得他身形愈发瘦小。他的小脸冻得通红,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,紧紧攥着乳母的衣襟,时不时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醇亲王奕譞,嘴唇翕动着,像是在寻求安慰。他还不明白“皇帝”意味着什么,只知道从昨天起,所有人都变得异常严肃,乳母不再陪他玩捉迷藏,阿玛也不再温柔地摸他的头,取而代之的是没完没了的规矩教导和陌生的宫人环绕。

“皇上,该上殿了。”李莲英弓着身子,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总管太监袍服,手里捧着一顶小巧的皇冠,皇冠上的东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,却让载湉吓得缩了缩脖子。

奕譞走上前,蹲下身,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,声音低沉而郑重:“湉儿,别怕。跟着李总管上殿,乖乖站着,不要说话,不要哭闹,阿玛就在殿外等你。”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载湉的脸颊,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作为生父,他本该为儿子登上皇位而欣喜,可此刻心中却满是忧虑——他太清楚慈禧的野心,也太明白这至高无上的皇位背后,藏着多少刀光剑影。儿子年幼,不过是慈禧手中的傀儡,未来的路,注定步步惊心。

载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大眼睛里噙着泪水,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。他被李莲英小心翼翼地扶着,迈着蹒跚的步子,一步步走向太和殿。殿门高大巍峨,朱红的门板上镶嵌着鎏金铜钉,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。殿内,数十支红烛高烧,烛火摇曳,将殿内的金砖地面映得发亮。文武百官身着朝服,整齐地排列在殿内两侧,神色凝重,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这个年幼的新帝身上。

载湉被李莲英扶到殿中央的龙椅前,龙椅高大宽阔,铺着厚厚的明黄锦垫,却依旧让他感到无比冰冷。他想要爬上龙椅,却因为个子太矮,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,急得眼眶泛红。李莲英连忙上前,将他抱上龙椅,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皇冠。皇冠沉重,压得他脖颈生疼,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摘,却被李莲英轻轻按住:“皇上,万万不可,皇冠乃国之重器,岂能随意摘下?”

载湉委屈地瘪了瘪嘴,泪水终究还是掉了下来,顺着脸颊滚落,滴在龙袍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殿内的百官们见状,都忍不住低下头,神色复杂——这就是他们的新帝,一个四岁的孩子,一个连皇冠都戴不稳、连龙椅都坐不安稳的孩子。

就在这时,慈禧太后与慈安太后身着明黄朝服,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,从殿后缓缓走出。慈禧的朝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纹样,金线勾勒的羽翼在烛火下闪着光泽,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翠鸟羽毛衬得她面色愈发白皙,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,扫过殿内众人时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慈安太后的朝服相对素雅,仅在领口和袖口绣着简单的兰花纹样,她神色温和,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,却难掩眼底的疲惫。

“太后驾到——”李莲英尖声唱喏。

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在地,高声行礼:“臣等参见圣母皇太后、母后皇太后,太后圣安!”声音整齐划一,震得殿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。

慈禧和慈安走到龙椅两侧的宝座上坐下,李莲英侍立在慈禧身后,躬身道:“启禀太后,吉时已到,登基大典可以开始了。”

慈禧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龙椅上的载湉身上,眼神复杂难辨——有对权力的掌控欲,有对这个年幼傀儡的审视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。她清了清嗓子,声音清晰而威严:“众卿平身。皇上龙驭上宾,国不可一日无君。今立醇亲王之子载湉为帝,改元光绪,承继大统。望众卿同心同德,辅佐幼主,共保大清江山永固。”

“臣等遵旨!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百官再次跪倒在地,高声呼喝,声音中带着一丝敷衍和无奈。

登基大典的流程简单而仓促。没有往日的盛大排场,没有百姓的欢呼雀跃,只有殿内沉闷的行礼声和烛火燃烧的“噼啪”声。载湉坐在龙椅上,浑身僵硬,既不敢哭,也不敢动,只能睁着大眼睛,茫然地看着眼前跪拜的百官,看着两侧宝座上神色各异的两位太后,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这些平日里威严的大人要向自己跪拜,为什么阿玛不能陪在自己身边,为什么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让他感到如此窒息。

大典进行到一半,载湉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挣脱李莲英的手,从龙椅上滑了下来,朝着殿外跑去,一边跑一边哭喊:“阿玛!我要阿玛!我不要在这里!”

殿内的百官们顿时哗然,纷纷抬起头,神色尴尬。李莲英脸色大变,连忙追了上去,想要拉住载湉,却被他挣脱。慈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结,她厉声喝道:“拦住他!”

侍卫们连忙上前,挡住了载湉的去路。载湉被侍卫们围在中间,哭得更加伤心,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,肩膀剧烈颤抖。奕譞在殿外听到儿子的哭声,心如刀割,想要冲进去,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。他只能隔着殿门,焦急地喊道:“湉儿!别哭!听太后的话,乖乖回去!阿玛在这里!”

载湉听到阿玛的声音,哭得更凶了,朝着殿门的方向伸出小手:“阿玛!救我!我要回家!”

慈禧看着这一幕,眉头紧锁,心中满是烦躁。她没想到这个年幼的皇帝如此不懂规矩,竟然在登基大典上哭闹,让她颜面尽失。但她也知道,载湉年幼,不能过分苛责,否则会引来宗室和百官的不满。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,对李莲英道:“把皇上抱回来,传哀家懿旨,大典从简,即刻结束。”

“嗻!”李莲英连忙应道,小心翼翼地将载湉抱回龙椅上,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眼泪,低声安慰道:“皇上,别哭了,大典马上就结束了,结束了就能见到阿玛了。”

载湉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,却依旧紧紧攥着李莲英的衣角,大眼睛里满是泪水,怯生生地看着慈禧。慈禧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了一些,语气缓和了些许:“皇上年幼,不懂规矩,众卿勿怪。日后哀家与母后皇太后会悉心教导,定让皇上成为一代明君。”

百官们连忙躬身道:“太后圣明,臣等不敢有异议。”

登基大典就在这样一场混乱中草草结束。载湉被乳母抱下龙椅,一路哭着跑出太和殿,扑进奕譞的怀里。奕譞紧紧抱着儿子,感受着他颤抖的身体,心中满是心疼和无奈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儿子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了,他成了大清的皇帝,成了慈禧手中的傀儡,未来的每一天,都将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,身不由己。

与此同时,养心殿东暖阁内,慈禧正与慈安商议着“训政细则”。阁内的明黄纱帘低垂,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,帘外的宫人屏息凝神,连呼吸都不敢大声。

“姐姐,如今新帝年幼,无法亲政,朝政大权自然要由我们姐妹二人掌控。”慈禧端起桌上的热茶,轻轻吹了吹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哀家已经拟定了一份训政细则,你看看是否妥当。”

她将一份奏折递给慈安,慈安接过奏折,仔细看了起来。奏折上详细规定了训政的各项事宜:所有奏折必须先呈交两宫太后审阅,再由太后拟定旨意,交皇帝盖章;重要官员的任免、军事调动、财政收支等重大事宜,必须由两宫太后共同商议决定;皇帝每日需到毓庆宫学习,由翰林院学士授课,学习经史子集和治国之道,未经太后允许,不得擅自处理朝政。

慈安看完奏折,微微点头,道:“妹妹考虑得周全,就按你拟定的细则办吧。只是,皇帝年幼,我们姐妹二人要多费心教导,待他成年后,便将朝政大权归还于他。”

慈禧心中冷笑,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姐姐所言极是。哀家也是这么想的。我们姐妹二人垂帘听政,不过是权宜之计,最终还是要让皇帝亲政,执掌大清江山。”她心里清楚,慈安性情温和,不擅权谋,只要哄得她高兴,朝政大权自然会落到自己手中。所谓的“训政”,不过是她长期掌控权力的借口罢了。

就在这时,李莲英躬身走进来,道:“启禀太后,恭亲王奕訢、李鸿章等大臣在殿外求见,说有要事启奏。”

慈禧放下茶杯,眼神一凝,道: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
奕訢、李鸿章等人走进东暖阁,躬身行礼:“臣等参见太后。”

“免礼。”慈禧摆了摆手,“众卿有何事启奏?”

奕訢上前一步,道:“太后,新帝登基,朝局初定。但南方天地会余党依旧猖獗,上月在福建漳州发动叛乱,屠戮官民数百;西北阿古柏叛乱也蠢蠢欲动,侵占我大清领土,勾结沙俄,意图分裂疆土。臣以为,应尽快调兵遣将,清剿天地会余党,防范阿古柏叛乱,以稳定朝局。”

李鸿章也附和道:“太后,恭亲王所言极是。如今国家内忧外患,若不尽快解决这些危机,恐会引发更大的动荡。臣以为,可令闽浙总督瑞麟加大对天地会的清剿力度;令左宗棠加强西北边防,密切关注阿古柏的动向;同时,应继续推行洋务运动,扩建江南制造总局、福建船政局,仿制西洋枪炮舰船,增强军事实力,以应对内外危机。”

慈禧闻言,沉吟片刻,道:“众卿所言甚是。南方天地会余党必须清剿,西北疆土也绝不能失。即刻传旨:令闽浙总督瑞麟率所部全力清剿福建天地会余党,限期三个月内平定叛乱;令左宗棠督办西北军务,加强边防,密切监视阿古柏的动向,若其敢贸然进攻,即刻予以反击;江南制造总局、福建船政局继续扩容生产,所需经费由户部统筹调拨。”

“臣等遵旨!”奕訢、李鸿章等人躬身领旨。

慈禧看着他们,眼神锐利如刀:“众卿都是大清的栋梁之才,如今新帝年幼,朝局动荡,还望众卿同心同德,辅佐哀家与母后皇太后,共渡难关。若有人敢阳奉阴违、勾结叛乱,哀家定不饶他!”

“臣等不敢!”众人齐声应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。

散朝后,大臣们陆续退出养心殿。奕訢与李鸿章并肩而行,低声交谈着。

“少荃,太后此次虽然同意了我们的提议,但我看她心思深沉,对权力极为看重。日后推行洋务运动,恐怕会遇到不少阻力。”奕訢忧心忡忡地说道。

李鸿章叹了口气:“王爷所言极是。太后虽然支持洋务,但她更看重的是权力平衡。守旧派大臣对洋务运动向来不满,日后定然会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。我们只能小心翼翼,步步为营,尽量争取太后的支持,才能将洋务运动推行下去。”

与此同时,载澜跟着父亲荣寿郡王奕譞回到了府邸。府里的下人已经得知了新帝登基的消息,纷纷前来道贺,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神色。可载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,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太和殿上那个哭闹的小皇帝,浮现出慈禧太后冰冷的眼神,心中充满了莫名的不安。

“阿玛,皇上为什么要哭呀?”载澜拉着父亲的衣角,好奇地问道。

奕譞蹲下身,摸了摸儿子的头,声音低沉地说道:“因为他要做皇帝了。做皇帝虽然尊贵,却也很辛苦,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自由自在地玩耍,要学习很多东西,要处理很多国家大事。”

载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:“那做皇帝一点也不好玩。阿玛,我以后不要做皇帝。”

奕譞闻言,忍不住笑了起来,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:“傻孩子,皇帝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。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。”他看着儿子天真烂漫的脸庞,心中暗暗祈祷,希望载澜能够平安长大,远离宫廷斗争的漩涡,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。

可他知道,这不过是他的奢望。在这座紫禁城的笼罩下,没有人能够真正置身事外。尤其是他们这些宗室子弟,生来就与大清的命运紧密相连,宫廷的每一次动荡,都会影响到他们的命运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,紫禁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,只是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载湉每日都要到毓庆宫学习,由翰林院学士翁同龢授课。翁同龢是同治帝的老师,学识渊博,为人正直,对载湉悉心教导,不仅教他经史子集,还教他治国之道。可载湉年纪尚小,根本坐不住,常常在课堂上哭闹,或者偷偷溜出去玩,让翁同龢头疼不已。

慈禧和慈安每日都会到养心殿处理朝政,审阅奏折。慈禧的权力欲越来越强,凡事都要亲力亲为,对慈安的意见也越来越不在意。慈安性情温和,不擅权谋,渐渐的,朝政大权就落到了慈禧一人手中。

守旧派大臣对慈禧的专权越来越不满,尤其是倭仁,多次在朝堂上弹劾洋务派大臣,反对洋务运动。他认为,洋务运动耗费巨资,仿制西洋枪炮舰船,是“舍本逐末”,违背了祖宗之道,只会让大清越来越衰败。

“太后,江南制造总局、福建船政局创办多年,耗费白银数千万两,却只仿制出几艘破旧舰船、几门落后枪炮,与西洋列强相比,差距甚远。”倭仁在朝堂上慷慨陈词,“如今国库空虚,百姓困苦,若再将大量钱财投入到这些奇技淫巧上,置百姓死活于不顾,恐引发民怨,动摇国本。恳请太后即刻下令,关闭洋务企业,停止洋务运动,恢复祖制!”

他的话得到了不少守旧派大臣的附和:“倭大人所言极是,祖宗之法不可违啊!”“洋务运动只会败坏人心,对大清毫无益处!”

李鸿章闻言,立刻上前反驳:“倭大人此言差矣!西洋列强船坚炮利,我大清屡战屡败,签订诸多不平等条约,割地赔款,教训惨痛。若不学习西洋先进技术,仿制西洋枪炮舰船,增强军事实力,日后洋人再次入侵,我大清如何抵挡?洋务运动虽然耗费巨资,但这是为了大清的长远利益,是为了让大清摆脱落后挨打的局面!”

“李大人这是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!”倭仁怒道,“我大清乃天朝上国,地大物博,人口众多,只要上下一心,坚守祖宗之道,何惧西洋列强?学习西洋技术,只会让百姓忘却根本,败坏人心!”

两人在朝堂上激烈争吵起来,互不相让。慈安太后面露难色,看向慈禧:“妹妹,这……”

慈禧端起桌上的热茶,轻轻吹了吹,眼神平静地看着争吵的两人,心中早已自有主张。她知道,洋务运动虽然耗费巨资,但确实能够增强大清的军事实力,对稳定朝局有利;而守旧派大臣势力庞大,也不能过分打压,否则会引发叛乱。她必须在两派之间寻求平衡,既支持洋务运动,又不彻底得罪守旧派。

“好了,众卿勿吵。”慈禧放下茶杯,声音清晰而威严,“倭大人固守祖制,一片忠心可嘉;李大人审时度势,所言亦有道理。洋务运动可以继续推行,但需量力而行,不得过度耗费钱财。江南制造总局、福建船政局要加强管理,提高效率,尽快仿制出先进的枪炮舰船;同时,户部要严格控制经费,开源节流,确保国库充盈。至于祖宗之道,我们自然不能忘却,要在学习西洋技术的同时,坚守儒家文化,做到‘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’。”

她的这番话,既肯定了洋务派的主张,又安抚了守旧派的情绪,可谓面面俱到。众卿见状,都不再争吵,纷纷躬身道:“太后圣明!”

载澜跟着父亲入宫旁听朝政,目睹了这场激烈的争论。他虽然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,但他能感觉到洋务派与守旧派之间的矛盾,能感觉到慈禧太后的威严和手腕。他看着李鸿章据理力争的样子,看着倭仁愤怒的神情,看着慈禧太后从容不迫地掌控局面,心中对权力的认知渐渐清晰起来。

他开始对洋务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常常向父亲请教西洋技术的相关问题。奕譞虽然对洋务运动不甚了解,但也尽量为他解答,还给他找来一些介绍西洋各国的书籍。载澜如饥似渴地阅读着这些书籍,书中描绘的西洋舰船、枪炮、工厂让他大开眼界,也让他意识到,大清与西洋列强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。

一天,载澜在府中读书时,看到书中记载了西洋的火车和电报,心中充满了好奇。他跑到父亲的书房,问道:“阿玛,西洋的火车真的能跑得比马还快吗?电报真的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瞬间收到消息吗?”

奕譞放下手中的奏折,笑着说道:“是啊,这些都是真的。西洋的技术确实比我们先进很多。李鸿章大人创办的江南制造总局,已经开始仿制西洋的火车和电报设备了,相信用不了多久,我们大清也会有自己的火车和电报。”

载澜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那我以后能不能去江南制造总局看看?我想亲眼看看火车和电报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
奕譞摸了摸他的头,道:“好啊,等你再长大一些,阿玛带你去江南制造总局看看。不过,你现在要好好读书,不仅要学习经史子集,还要学习西洋的语言和技术,这样将来才能为大清做贡献。”

载澜重重地点点头:“阿玛,我知道了。我一定会好好读书,将来成为像李鸿章大人一样的人,为大清效力!”

奕譞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,心中既欣慰又担忧。他欣慰的是,载澜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;担忧的是,官场险恶,宫廷斗争残酷,载澜的这份志向,将来可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。

而在养心殿内,慈禧正看着江南制造总局呈上的奏折,眉头紧锁。奏折上详细汇报了工厂的生产情况,以及需要扩容的具体方案,请求朝廷调拨二百万两白银作为经费。慈禧看着奏折上的数字,心中满是犹豫——二百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如今国库空虚,南方多地遭受洪涝灾害,急需赈济,若将这笔钱投入到江南制造总局,恐怕会引来守旧派的强烈反对。

“李莲英。”慈禧喊道。

“奴才在。”李莲英躬身应道。

“你觉得,江南制造总局的经费,该不该批?”慈禧问道。

李莲英心思活络,立刻明白慈禧的顾虑,道:“太后,奴才以为,江南制造总局确实应该扩容,毕竟西洋列强虎视眈眈,我大清需要先进的枪炮舰船来保卫国土。只是,二百万两白银数额巨大,若直接批准,恐怕会引来倭仁等大臣的反对。不如先批准一百万两白银,令江南制造总局先进行部分扩容,待日后国库充盈,再调拨剩余经费。这样既支持了洋务运动,又不会让守旧派大臣过于不满。”

慈禧闻言,点了点头,道:“你说得有道理。就按你说的办。传哀家懿旨,批准江南制造总局一百万两白银的扩容经费,令其尽快提高生产效率,仿制出更先进的枪炮舰船。”

“嗻!”李莲英躬身应道,转身退了出去。

慈禧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春风拂面,带着一丝暖意,吹得她的朝服猎猎作响。窗外,阳光明媚,太和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她望着这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,眼神中充满了野心和决心。她知道,自己的路还很长,权力的斗争还没有结束。守旧派的阻挠、洋务派的崛起、宗室的觊觎、列强的威胁,这些都是她需要面对的挑战。但她相信,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手腕,一定能够掌控住大清的命运,让这座古老的王朝在自己的手中,重新焕发光彩。

只是她不知道,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,封建帝制的衰落已经成为必然。她的努力,终究只是一场徒劳的挣扎。而那个年幼的皇帝载湉,那个懵懂的宗室子弟载澜,以及千千万万的大清子民,都将在这场时代的洪流中,经历无尽的苦难和挣扎,见证一个王朝的兴衰沉浮。

载湉依旧每日在毓庆宫学习,虽然依旧调皮,但在翁同龢的悉心教导下,渐渐懂得了一些治国之道,眼神中也少了几分孩童的怯懦,多了些许与年龄不符的沉稳。他开始明白,自己是大清的皇帝,肩负着振兴王朝的重任。只是,他的命运被牢牢地掌控在慈禧的手中,所有的努力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
载澜则依旧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,贪婪地吸收着各种知识。他的思想在不断转变,从对权力的懵懂认知,到对洋务运动的浓厚兴趣,再到对大清未来的深深忧虑。他知道,大清已经落后于世界,若不尽快改革,尽快学习西洋的先进技术和制度,迟早会被世界淘汰。他暗暗发誓,一定要努力学习,将来用自己的知识和力量,为大清的振兴贡献一份力量。

光绪元年的春天,就在这样一场权力的博弈、思想的碰撞和命运的交织中,悄然流逝。紫禁城的琉璃瓦依旧在阳光下闪着光泽,只是那份光泽背后,已经暗藏着衰败的阴影。一场关乎大清命运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,而所有人,都将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,无法自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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