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：云儿来援

眼见精武寻梦等人的援兵大部队快到了，看守精武寻梦和醉舞沙场的侍从们不得不出手了。沙丘后扬起阵阵烟尘，马蹄声已隐约可闻，侍从首领鹰隼般的眼睛扫过天际线，反手将弯刀咬在齿间，从腰间摸出三棱镖筒。

他们这一出手最先拿出手的还是暗器，十几人打出十几把飞刀，直指精武寻梦和醉舞沙场二人的四肢。刀光破空时竟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，刀身淬着的蓝紫色药液在烈日下泛着诡异光泽，刀尾缀着的红绸带如血滴拖出残影。

他们的目的很简单，先把精武寻梦二人的四肢给废了，四肢废掉后的二人还不是任他们手到擒来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侍从们阴鸷的笑声裹着黄沙，他们太熟悉这种狩猎游戏——折断鹰隼的翅膀，看着猛兽在血泊中挣扎，向来是沙漠狼群最爱的余兴。

所以十几把飞刀都没有往精武寻梦和醉舞沙场二人身上的要害招呼。但见七把柳叶刀专取手肘关节，五枚流星镖锁死膝盖骨，余下三柄月牙刃竟在半空划出弧线，绕向后腰命门穴，这分明是漠北血衣门的"七星锁龙"阵。

其是他们平时对敌是很少使用暗器的，沙漠之中暗器发出去了可不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。此刻却顾不得许多，首领摸到镖筒内侧刻着的毒蝎纹样时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——这些见血封喉的宝贝，本是为对付沙海那头的大漠苍狼准备的。

因此，他们一般使用的暗器都是块头比较大的，常用的都是飞镖飞刀之类，而且上面涂有麻药，不管打中敌人的哪里，敌人都会很快就失去战斗力。此刻精钢锻造的蛇形镖正贴着醉舞沙场的耳际掠过，带起的劲风掀开他束发的青巾，发丝散乱间，他嗅到镖身上腐骨草的腥甜。

精武寻梦同醉舞沙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，运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身前武动一道道剑花，以剑网阻挡袭来的暗器。青虹剑与玄铁剑交相辉映，剑锋过处竟在沙地上犁出三尺气墙，飞扬的砂砾撞在剑气屏障上，霎时碎成齑粉。

只听得"叮叮铛铛"的声音响起，大部分暗器都被二人手中的长剑给拦击了下来，但是却有那么一两把暗器透过了剑网。最险的一枚透骨钉擦着精武寻梦的腕脉划过，在他小臂上犁出一道血线，血珠尚未落地，已被蒸腾的热浪烤成褐色的痂。

精武寻梦的挥剑的速度不能说不快，几乎已经达到了他最快的剑速，但是相比于铁骨铮铮和醉舞沙场来说，其速度却依然还是稍有不如的。他握剑的虎口早已震裂，鲜血顺着鎏金剑柄的云纹渗入剑鞘，每格开一枚暗器，都像在挥动千斤重的玄铁尺。

这不铁骨铮铮和醉舞沙场武动的剑网都没有暗器能够突破，而精武寻梦即使拼尽了全力，还是让两把暗器穿透了他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剑网。其中一柄回旋镖割断他腰间玉佩的丝绦，碧玉坠子砸在岩石上迸裂的脆响，恰似催命的更漏。

其中一把飞镖透过剑网打向精武寻梦左肩，眼见那把飞镖就要打入他的肩头之际，他在继续挥动手中长剑的同时身子向后一仰，险而又险的避了开去。后仰时瞥见头顶盘旋的秃鹫，那些食腐者漆黑的羽翼几乎要扫到他的鼻尖，腥臭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
可避过暗器的精武寻梦不但没有高兴，反而一脸的懊悔急道："小心。"他分明听见背后传来衣帛撕裂的声响，那是醉舞沙场惯穿的云锦缎——三日前他们还笑谈，说这江南来的料子终究经不住大漠风沙。

却是精武寻梦忘了他身后靠背在一起的醉舞沙场，此刻依然在他背后不远处为他解决后顾之忧。醉舞沙场的玄铁重剑正架住三把交叉袭来的弯刀，剑身与利刃相磨迸出的火星，落在他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后背上。

精武寻梦倒是避过了肩头的这一把飞镖，可飞镖却依然极速的飞袭向醉舞沙场的右后背。那淬毒的锋刃距醉舞沙场的第七节脊椎仅余三寸，那是武者气海所在，若被击中，全身内力都会随着毒液逆流溃散。

眼见着那枚飞镖就快打中醉舞沙场的后背之际，醉舞沙场好似觉察到了危险似的，手中继续武动剑网，身子极速向右一侧身。他右足尖点地时带起一蓬流沙，黄沙迷了左侧偷袭者的眼，那人捂着脸惨叫后退，正好撞上同伴劈来的斩马刀。

飞镖划破醉舞沙场胸前的衣衫后，依然保持着极速向前飞去，差点就打中了一名快速接近他的侍从的面门。那侍从惊得仰面倒地，飞镖擦着他鼻梁上的旧疤掠过，深深楔入后方驼队的货箱，箱中顿时传出葡萄酒汩汩流淌的声响。

醉舞沙场听见精武寻梦急喊的"小心"二字之时，正是飞镖划破他胸前衣衫之时。他低头看见自己心口处的破洞，露出贴身软甲上的龙鳞纹——那是去年生辰时，精武寻梦特意请苗疆匠人打造的寒铁护心镜。

避过了飞镖的醉舞沙场看了一眼精武寻梦的方向，脸色一变，急忙向精武寻梦跑去，口中急喊到："右腿小心飞刀。"他看见沙地上有道不自然的凸起，那分明是侍从首领的链子镖正贴着地面游走，像条择人而噬的沙漠蝮蛇。

十几名侍从每人都发了一枚暗器，暗器发出之后他们就扑杀向了精武寻梦与醉舞沙场二人。冲在最前的疤面汉子抡起九环刀，刀背上的铜环震得人耳膜生疼；左侧的独眼龙甩出丈二长的牛皮鞭，鞭梢的铁蒺藜直取醉舞沙场咽喉。

暗器几乎都是同时发出的，按理来说击打向精武寻梦二人的时候也是差不多时间的，醉舞沙场都已经拦截下了他身前和两侧的暗器。可他没注意到有枚枣核钉正嵌在沙蜥蜴的尸体里——那畜生死前最后的抽搐，让暗器延时弹射而出。

谁会想到其中的一把飞刀的速度竟然会慢上那么片刻，这一慢却是一道极好的杀手锏。侍从首领的嘴角勾起残忍笑意，他故意用内劲震偏了飞刀轨迹，让刀锋在掠过岩石时多旋转了三周，正是这三周，让刀速产生了致命的延迟。

精武寻梦避开了肩头飞镖后才想起身后的醉舞沙场，他自然就想看看醉舞沙场能不能避过这把飞镖，因此他并没有发现还有一把飞刀慢了半拍地向他的右腿飞来。他的注意力全在左侧包抄来的双钩客身上，那人使的鸳鸯钺正锁住他的剑锋。

醉舞沙场眼见着那把飞刀就要击中精武寻梦的右腿，他虽然向精武寻梦急忙跑了过去，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，只得眼睁睁地见到那把飞刀击中了精武寻梦的右腿。刀身入肉时发出沉闷的"噗嗤"声，精武寻梦一个踉跄，剑锋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。

大半的刀柄没入进了精武寻梦的腿中，万幸没有贯穿而过，要不然精武寻梦那一条腿就得报废了。但见伤口处迅速泛出青黑色，显然刀上淬的不是普通麻药——那是用沙漠毒蝎和腐尸藤炼制的"阎罗笑"，中者会在大笑中经脉寸断而亡。

飞刀入体，精武寻梦脸色一白，他感觉不到疼痛，只觉得伤处一阵阵的麻木，而那种麻木却在逐渐地在他右腿开始漫延，他再也无法保持身形，倒在了沙地上。倒地瞬间他反手掷出青虹剑，剑光如虹贯穿了侍从首领的右肩，将那人钉死在骆驼尸骸上。

精武寻梦倚靠在残破的土墙上，右肩暗器伤处已泛起青紫色。他苦笑着对来到身边的醉舞沙场道："对不起，恐怕得连累上你了。这唐门'千机醉'的麻药当真厉害，要不了半盏茶功夫，我这身子怕是连手指都动不得了。江湖规矩我懂，此刻也不劝你独自逃命——且把腰间酒葫芦递我，让兄弟最后痛饮三巡！"

醉舞沙场解下酒囊掷了过去，玄铁重剑在沙地上划出半圆血痕："二十年刀头舔血，倒叫你小瞧了！"他反手抹去脸上血污，望着远处烟尘中若隐若现的追兵旗号，"要说送别酒，待我斩下君临天下左护法的首级，正好拿来当酒器。"说着从怀中掏出个瓷瓶，将赤红药丸尽数倒入口中咀嚼，"倒是你，要看我使'八方风雨'的剑诀，还是现在就用'长河落日'送你体面上路？"

精武寻梦仰颈饮尽琥珀色的烈酒，喉结滚动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他屈指弹开酒囊，任由黄沙漫过绣着云纹的衣摆："听说'天机阁'新制的千里镜能望三十里外...咳咳...铁骨铮铮的玄甲卫该到落鹰峡了..."染血的手指在沙地上画出歪斜的八卦方位，"你且替我数着，西北巽位那杆赤龙旗倒下时..."

话音未落，七道寒芒破空而至。醉舞沙场长笑震落檐角残雪，重剑化作游龙卷起漫天沙暴。金铁交鸣声中，三个黑衣侍从踉跄后退，手中断刃插进同伴胸膛。他反手抹去溅到唇边的热血，剑锋遥指敌阵中白袍文士："君临天下的狗头军师，可敢接我'醉里挑灯'三式？"

刀光剑影中，精武寻梦眯眼望着逐渐昏黄的天色。麻药顺着经脉游走，连舌尖都尝到了铁锈味。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长安酒肆，那个摇着铁卦签的瞎眼相师曾预言"岁在鹑火，月宿箕尾，当有血光之灾"。当时醉舞沙场还笑骂着要掀了人家的算命摊子，如今想来，那老儿袖口绣着的三足金乌纹样...

西南方突然传来号角长鸣，地平线上腾起的烟尘惊起寒鸦阵阵。精武寻梦被麻药侵蚀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疾驰而来的玄色铁骑前方，分明飘荡着绣有银色云纹的战旗。他艰难转动脖颈，看着仍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的挚友，染血的嘴角终于扬起释然的笑意。

"叮"的一声脆响，架在颈间的钢刀突然坠地。两名侍从惊恐地发现，本该被点中十二处大穴的青年，此刻周身竟泛起淡淡金光。精武寻梦垂目望着没入沙地的暗器，那枚形如柳叶的锋刃上，赫然刻着半轮残月纹章——与三日前边关驿站里，神秘人送来的密信火漆印记如出一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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