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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立嗣惊澜 宫阙风寒


第二章:立嗣惊澜,宫阙风寒

同治十三年冬月初六,紫禁城的雪停了,却将寒意凝得愈发浓重。琉璃瓦上积着一层厚雪,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白光,像给这座千年宫城裹上了一层素白的孝衣。养心殿内外,素幔低垂,哀乐低回,同治皇帝载淳的梓宫停放在正中,供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瞻仰致祭。而乾清宫西暖阁内,一场关乎大清国运的权力博弈,正随着新帝人选的敲定,悄然蔓延出更复杂的涟漪。

醇亲王奕譞走出乾清宫时,双腿仍在微微发颤。昨夜的立嗣之争仿佛还在耳畔回响,慈禧太后那不容置疑的语气,众臣沉默顺从的姿态,以及自己那句  “万万不可”  被轻易驳回的无力感,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。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雪花虽停,寒风却刀子般刮过脸颊,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他知道,从慈禧太后开口立载湉为新帝的那一刻起,他的儿子,那个才四岁、还在王府里追着蝴蝶跑的湉儿,就再也不是他的私有骨肉了。

“王爷,外面风大,还是早些回府吧。”  贴身管家王德全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件貂皮大氅,低声劝慰。他跟随奕譞多年,深知王爷此刻的心情  ——  看似是天大的恩宠,实则是烫手的山芋。

奕譞接过大氅,却没有立刻穿上,只是望着宫墙深处那片明黄的琉璃瓦,声音沙哑:“王德全,你说……  这究竟是福,还是祸?”

王德全垂下头,不敢接话。在这紫禁城的权力漩涡里,福祸从来都是一体两面。四岁的孩童登上九五之尊,看似风光无限,可谁都清楚,真正掌权的,依旧是那位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。而醇亲王一家,从此便被绑在了慈禧的战车之上,一步踏错,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。

奕譞长叹一声,将貂皮大氅披在身上,转身登上轿子。轿帘落下的瞬间,他仿佛看到了儿子载湉天真烂漫的笑脸,心中一阵抽痛。他掏出腰间的玉佩,紧紧攥在手中,那是当年慈禧太后赏赐的,如今却成了束缚他的枷锁。他知道,回到王府后,等待他的,将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别离。

与此同时,钟粹宫内,慈禧太后正召见内务府总管大臣宝鋆,商议新帝入宫的各项事宜。殿内暖炉燃着上好的银骨炭,暖意融融,与殿外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。慈禧太后端坐在铺着貂皮的宝座上,手中把玩着一串紫檀佛珠,神色平静,仿佛昨夜的立嗣之争从未发生过。

“宝鋆,”  慈禧的声音缓缓响起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新帝入宫的吉日,钦天监选好了吗?”

宝鋆躬身答道:“回太后,钦天监已经选定,冬月初九吉时,宜入宫、登基。只是……  醇亲王那边,是否需要再安抚一番?”

慈禧嘴角勾起一丝冷笑:“安抚?醇亲王是聪明人,他知道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做。新帝入宫,是天命所归,他若是识相,日后自然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。若是不识相……”  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眼底闪过的寒光,让宝鋆不寒而栗。

“臣明白。”  宝鋆连忙躬身应道,“臣这就去安排,确保新帝入宫一切顺利。另外,太后,新帝入宫后的起居照料,是否需要挑选可靠的宫女太监?”

“此事哀家已经安排好了。”  慈禧说道,“宫女就选荣儿的徒弟小莲,手脚麻利,嘴严。太监嘛,就让李莲英亲自调教几个得力的,务必确保新帝的一举一动,都在哀家的眼皮底下。”

宝鋆心中一凛,连忙点头:“臣遵旨。”  他知道,慈禧太后是想将新帝牢牢掌控在手中,从起居饮食到读书学习,都要按照她的意愿来。这位四岁的小皇帝,从入宫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。

慈禧看着宝鋆恭敬的模样,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还有,同治皇帝的丧礼,要按照祖制隆重办理,不得有任何差池。另外,传哀家旨意,文武百官一律素服守孝二十七日,期间不得饮酒作乐,违者严惩不贷。”

“臣遵旨。”  宝鋆再次躬身领旨,心中却暗暗叹息。同治皇帝的丧礼办得再隆重,也不过是一场表面文章。真正掌控大清命运的,早已换成了眼前这位野心勃勃的太后。

冬月初九,吉时已到。醇亲王府内,一片哭声震天。载湉穿着一身崭新的明黄宫装,被奶娘抱在怀里,小脸上满是懵懂。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父母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是好奇地伸出小手,想去擦父亲脸上的泪水。

“湉儿,我的儿啊!”  醇亲王奕譞的福晋叶赫那拉氏一把抱住儿子,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,“到了宫里,要听话,要好好照顾自己,娘会想你的!”

载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伸出小手搂住母亲的脖子:“娘,不哭,湉儿会听话的。”  他的声音稚嫩,却让在场的人无不落泪。

奕譞站在一旁,强忍着悲痛,对儿子说道:“湉儿,你记住,你现在是大清的皇帝了,要恪守孝道,听从太后的教诲,将来做一个明君,不负列祖列宗的期望。”  他的声音哽咽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载湉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,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他还不知道,“皇帝”  这两个字,意味着什么。它意味着无上的荣耀,更意味着无尽的束缚与责任。

这时,内务府的太监已经来到王府门口,恭敬地说道:“王爷,福晋,吉时已到,请小主子入宫。”

叶赫那拉氏抱着儿子,迟迟不肯松手,泪水打湿了载湉的宫装。奕譞咬了咬牙,轻轻拉开妻子的手,对太监说道:“有劳公公了,还望公公在宫中多多照拂犬子。”

“王爷客气了,这是奴才分内之事。”  太监笑着说道,小心翼翼地将载湉从奶娘怀里接过来,转身向外走去。

载湉看着父母越来越远的身影,终于意识到了什么,大哭起来:“娘!爹!我要回家!我要回家!”

哭声撕心裂肺,回荡在王府的上空。奕譞夫妇站在门口,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他们知道,这一别,再见儿子,便已是君臣之分。而他们的儿子,将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,开始一段身不由己的人生。

载湉被太监抱上马车,一路向紫禁城驶去。马车行驶在积雪的街道上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载湉透过车窗,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。他看到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,他们纷纷跪地磕头,口中高呼  “万岁”。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向他磕头,只是觉得有些害怕,紧紧抱住了太监的胳膊。

进入紫禁城后,马车径直驶向养心殿。载湉被太监抱下马车,走进这座威严的宫殿。殿内,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已经等候在那里。载湉看到两位穿着华丽的太后,吓得躲到了太监身后,不敢出来。

慈禧太后看着载湉胆怯的模样,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,招手说道:“湉儿,过来,让皇额娘看看。”

载湉犹豫了一下,在太监的鼓励下,慢慢走到慈禧太后面前。慈禧太后伸出手,摸了摸他的头,语气温柔地说道:“湉儿,从今往后,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皇额娘会好好照顾你,教你读书写字,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。”

载湉抬起头,看着慈禧太后的眼睛,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威严与算计,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,想要躲开。

慈禧太后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:“湉儿别怕,皇额娘不会伤害你的。”  她转头对身边的宫女说道,“小莲,带小主子下去休息,好好照料。”

“嗻!”  小莲连忙上前,恭敬地说道,“小主子,请跟奴婢来。”

载湉跟着小莲走出养心殿,来到一间宽敞的寝宫。寝宫内布置得富丽堂皇,铺着厚厚的地毯,摆着精致的家具。可载湉却一点也不喜欢这里,他想念王府里的小伙伴,想念父母的怀抱。他坐在床上,忍不住又哭了起来。

小莲连忙上前安慰:“小主子,别哭了,奴婢给你拿点心吃好不好?”

载湉摇了摇头,只是不停地哭。他不知道,在这座看似繁华的紫禁城里,等待他的,将是怎样的命运。

与此同时,朝堂之上,关于新帝登基的各项事宜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。恭亲王奕訢、左宗棠、李鸿章等王公大臣齐聚军机处,商议登基大典的流程与细节。

“诸位,新帝登基,乃是国之大事,必须按照祖制隆重办理。”  恭亲王奕訢坐在主位上,神色凝重地说道,“登基大典的流程,要严格遵循康熙、乾隆年间的旧制,不得有任何疏漏。另外,各国驻华公使已经表示,想要参加登基大典,不知各位意下如何?”

左宗棠立刻说道:“万万不可!这些洋鬼子狼子野心,觊觎我大清疆土已久,让他们参加登基大典,无异于引狼入室!”

李鸿章则说道:“左大人此言差矣。如今列强环伺,我大清国力衰弱,若是拒绝各国公使参加登基大典,恐怕会引起外交纠纷,对我大清不利。依我之见,不如允许他们参加,既展现我大清的大国风范,也能借此机会与各国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。”

“李中堂说得容易!”  左宗棠反驳道,“这些洋鬼子向来言而无信,与其与他们建立所谓的外交关系,不如加强国防,让他们不敢轻易挑衅!”

两人各执一词,争执不下。奕訢看着争吵的两人,心中暗暗叹息。洋务派内部尚且如此意见不一,更何况与守旧派的争斗?他知道,新帝登基后,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将会更加激烈。

“好了,各位都别吵了。”  奕訢开口说道,“此事事关重大,容不得我们草率决定。不如先将此事禀报给两宫太后,由太后定夺。”

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。他们都知道,在如今的朝堂之上,真正拥有决策权的,还是慈禧太后。

当天下午,奕訢、左宗棠、李鸿章等人前往养心殿,向慈禧太后禀报了各国公使想要参加登基大典的事情。

慈禧太后听完后,沉吟片刻,说道:“各国公使想要参加登基大典,也是对我大清的尊重。依哀家之见,可以允许他们参加,但必须严格规定他们的礼仪与位次,不得有任何僭越之举。另外,让总理衙门的大臣负责接待事宜,务必确保登基大典的顺利进行。”

“太后圣明!”  众人连忙躬身领旨。

慈禧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,继续说道:“登基大典结束后,新帝年幼,无法处理朝政,依旧由哀家与慈安太后垂帘听政。军机处的各位大臣,要同心协力,辅佐新帝,打理好朝政,不得有任何私心杂念。”

“臣等遵旨!”  众人再次躬身领旨,心中却各有盘算。他们知道,慈禧太后是想借垂帘听政之机,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。而他们这些大臣,只能在慈禧的掌控下,小心翼翼地行事。

冬月十二,光绪皇帝载湉的登基大典在太和殿隆重举行。这一天,紫禁城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中。太和殿内,龙椅上端坐着年仅四岁的光绪皇帝载湉。他穿着一身厚重的龙袍,头戴皇冠,小脸绷得紧紧的,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。他的身后,站着两位垂帘听政的太后  ——  慈禧与慈安。

殿外,文武百官身着朝服,按照品级排列整齐,跪地三呼万岁。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在紫禁城上空回荡,震得琉璃瓦都微微颤动。载湉被这阵仗吓得有些不知所措,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向慈禧,却被身旁的太监轻轻按住了肩膀。

“皇上,不可回头,需保持威仪。”  太监低声提醒道。

载湉只好强忍着恐惧,挺直了小小的身板,目光直视着前方。他看到百官们低着头,神色恭敬,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威严,却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束缚。

登基大典按照礼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祭天、祭地、祭祖,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让年幼的载湉疲惫不堪。但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便是大清的皇帝,是天下的共主,他不能退缩,也不能示弱。

大典结束后,百官退朝。养心殿内,慈禧坐在载湉身旁,拿起一杯热茶,递到他面前,语气温和地说道:“湉儿,今日辛苦你了。从今往后,你便是大清的皇帝,要好好学习,将来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。”

载湉接过茶杯,小口抿了一口,抬起头看着慈禧,眼神中带着一丝依赖:“皇额娘,湉儿会好好学习的。”

慈禧满意地点了点头,摸了摸他的头:“好孩子。以后朝政之事,由我和慈安太后帮你处理,你只需安心读书,增长见识便可。”

载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他不知道,慈禧口中的  “帮你处理”,实则是掌控朝政的开始。从这一刻起,他成了名义上的皇帝,而慈禧则成了大清真正的掌权者。

慈安太后看着这一幕,心中有些不忍,但她性子软弱,又深知慈禧的手段,只能叹息一声,说道:“湉儿还小,太后费心了。希望我们姐妹二人,能辅佐湉儿,让大清越来越好。”

慈禧笑着说道:“姐姐放心,哀家定会竭尽全力,辅佐新帝,守护大清的江山社稷。”

然而,她的笑容背后,隐藏着的却是无尽的野心与算计。她知道,光绪皇帝还小,只要牢牢掌控住他,她便能一直垂帘听政,掌控大清的命运。

登基大典结束后,大清王朝正式进入了光绪时代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个时代,依旧是慈禧太后的时代。朝堂之上,洋务派与守旧派的争斗愈发激烈;宫廷之中,慈禧太后的权势不断膨胀;而那位年幼的光绪皇帝,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,开始了他傀儡般的人生。

与此同时,同治皇帝的皇后阿鲁特氏,在钟粹宫过着形同软禁的生活。自从同治皇帝驾崩后,她便被慈禧太后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。慈禧太后不仅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,还时常对她冷嘲热讽,百般刁难。

这一日,阿鲁特氏正在宫中抄写经文,以此来寄托对同治皇帝的思念。突然,慈禧太后的贴身宫女荣儿来到钟粹宫,冷冰冰地说道:“皇后娘娘,太后有旨,让您即刻前往养心殿。”

阿鲁特氏心中一紧,她知道,慈禧太后找她,定然没有好事。但她不敢违抗,只能放下手中的毛笔,整理了一下衣衫,跟着荣儿前往养心殿。

养心殿内,慈禧太后正坐在宝座上,神色阴沉。看到阿鲁特氏进来,她没有起身,只是冷冷地说道:“你可知罪?”

阿鲁特氏心中一惊,连忙跪地说道:“臣妾不知身犯何罪,还请太后明示。”

“不知罪?”  慈禧太后冷笑一声,“同治皇帝驾崩,你身为皇后,不仅不伤心落泪,反而私下与外臣通信,妄图干预朝政,你还敢说你不知罪?”

阿鲁特氏闻言,脸色煞白:“太后明察,臣妾绝无此事!臣妾自先帝驾崩后,一心守孝,从未与外臣有过任何联系!”

“哼,还敢狡辩!”  慈禧太后将一封书信扔到阿鲁特氏面前,“这是从你宫中搜出来的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

阿鲁特氏捡起书信,打开一看,顿时愣住了。这封信确实是她写给父亲崇绮的,信中只是诉说了自己在宫中的孤独与委屈,并没有任何干预朝政的言论。她没想到,这封信竟然会落到慈禧太后的手中。

“太后,这封信只是臣妾写给父亲的家书,并无任何不妥之处!”  阿鲁特氏急忙辩解道。

“家书?”  慈禧太后冷笑一声,“你父亲是协办大学士、户部尚书,乃是朝廷重臣。你身为前朝皇后,与外臣通信,便是违背宫规!更何况,谁知道你在信中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?”

阿鲁特氏知道,慈禧太后是故意找她的麻烦。她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,却又无力反抗。她看着慈禧太后冰冷的眼神,知道自己今天很难善罢甘休。

“太后,臣妾冤枉!”  阿鲁特氏跪在地上,泪水夺眶而出,“先帝驾崩,臣妾心中悲痛万分,只想安安静静地为先帝守孝,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。还请太后明察,还臣妾一个清白!”

“清白?”  慈禧太后冷笑一声,“在哀家面前,你没有清白可言!你身为前朝皇后,不能为皇家绵延子嗣,已是大罪。如今又私下与外臣通信,妄图干预朝政,更是罪加一等!哀家念在你是状元之女,又是先帝的皇后,就不赐你死罪了。从今往后,你便在钟粹宫闭门思过,没有哀家的允许,不准踏出宫门半步!”

“太后!”  阿鲁特氏绝望地喊道,“臣妾冤枉啊!”

慈禧太后不再理会她,对着荣儿说道:“荣儿,将皇后带回钟粹宫,严加看管,若是她敢再胡言乱语,就给哀家掌嘴!”

“嗻!”  荣儿连忙领旨,上前拉起阿鲁特氏,向外走去。

阿鲁特氏被荣儿拖出养心殿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她知道,慈禧太后是想将她永远软禁在钟粹宫,让她生不如死。她望着同治皇帝梓宫停放的方向,心中充满了绝望。她想起了同治皇帝生前对她的宠爱,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,泪水更加汹涌。

回到钟粹宫后,阿鲁特氏坐在窗前,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,心中一片死寂。她知道,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,在这座冰冷的宫城里,她将孤独地度过余生。她拿起剪刀,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,却被宫女死死拦住。

“皇后娘娘,您不能死啊!”  宫女哭着说道,“先帝在天有灵,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啊!”

阿鲁特氏看着宫女焦急的脸庞,泪水再次滑落。她知道,宫女说得对,她不能就这样死去。她要活着,活着等待一个为自己洗刷冤屈的机会。可她也知道,这个机会,恐怕永远都不会到来。

养心殿内,慈禧太后看着阿鲁特氏离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。她知道,阿鲁特氏是个烈性子,将她软禁在钟粹宫,比杀了她还要难受。她就是要让阿鲁特氏知道,在这座紫禁城里,谁才是真正的主人。

此时,窗外的雪花又开始飘落,将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。这座古老的宫城,在经历了一场权力的交替后,依旧充满了阴谋与算计。而那些身处其中的人们,无论是年幼的光绪皇帝,还是孤独的阿鲁特氏,亦或是野心勃勃的慈禧太后,都在这场命运的棋局中,身不由己地前行。

光绪元年春正月,光绪皇帝载湉开始在翁同龢的教导下读书。翁同龢是同治、光绪两朝的帝师,学问渊博,品行端正。他深知光绪皇帝的处境,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。他不仅要教光绪皇帝读书写字,还要教他如何做一个有作为的君主,如何在慈禧太后的掌控下,逐渐掌握实权。

在翁同龢的教导下,光绪皇帝进步很快。他聪慧过人,勤奋好学,对经史子集有着浓厚的兴趣。但同时,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。他知道,自己虽然是皇帝,却没有任何实权,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慈禧太后的监视。他心中充满了压抑与不甘,却又无力反抗。

这一日,光绪皇帝在读书时,看到了《史记》中的  “商鞅变法”  篇章。他被商鞅的勇气与决心深深打动,忍不住对翁同龢说道:“翁师傅,商鞅变法,使秦国强大,最终统一六国。朕也想效仿商鞅,推行变法,让大清强大起来,你看可行吗?”

翁同龢心中一惊,连忙说道:“皇上,商鞅变法虽然成功,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如今太后垂帘听政,朝堂之上守旧派势力强大,变法之事,万万不可操之过急。皇上现在的首要任务,是好好学习,增长见识,积累力量,等待合适的时机。”

光绪皇帝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。他知道,翁同龢说得对,以他现在的实力,根本不可能推行变法。但他心中的那份抱负,却并没有因此而熄灭。他暗暗下定决心,一定要努力学习,早日亲政,实现自己的理想。

翁同龢看着光绪皇帝坚定的眼神,心中既欣慰又担忧。他欣慰的是,光绪皇帝有一颗想要强国的心;担忧的是,这份心一旦被慈禧太后察觉,恐怕会给光绪皇帝带来杀身之祸。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,希望光绪皇帝能够隐忍待机,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野心。

与此同时,朝堂之上,洋务派与守旧派的争斗愈发激烈。左宗棠、李鸿章等人主张继续推行洋务运动,学习西方技术,增强国力;而李鸿藻、徐桐等人则坚决反对洋务运动,认为  “祖宗之法不可变”,主张恪守传统。两派大臣在朝堂上争论不休,互不相让。

慈禧太后则采取了  “平衡之术”,既不完全支持洋务派,也不彻底打压守旧派。她知道,洋务派能够为大清带来实际的利益,增强国力;而守旧派则能够帮助她稳定朝堂,巩固自己的权力。她要做的,就是让两派相互牵制,而她则居中调停,牢牢掌控着朝政大权。

这一日,李鸿章上奏朝廷,请求在上海创办江南制造总局,***炮弹药,以加强国防。守旧派大臣李鸿藻立刻站出来反对:“太后,江南制造总局耗费巨资,却收效甚微。而且,学习西方技术,会让百姓忘记祖宗之法,不利***的统治。臣恳请太后驳回李鸿章的奏折。”

李鸿章反驳道:“李大人此言差矣!如今列强环伺,我大清国防薄弱,若不创办江南制造总局,制造先进的枪炮弹药,一旦战事爆发,我等如何应对?学习西方技术,并非是忘记祖宗之法,而是为了更好地守护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!”

两派大臣再次争论起来,朝堂之上一片混乱。慈禧太后坐在帘后,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。她知道,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。两派争斗得越激烈,她的权力就越稳固。

最终,慈禧太后说道:“李鸿章创办江南制造总局,也是为了大清的国防着想,哀家准了。但所需经费,要严格审核,不得铺张浪费。另外,李鸿藻所言也有道理,祖宗之法不可忘,洋务运动可以推行,但不能过于激进,要循序渐进。”

“臣遵旨!”  李鸿章和李鸿藻纷纷躬身领旨。他们都知道,慈禧太后的这个决定,是一个折中的方案,既照顾了洋务派的利益,也安抚了守旧派的情绪。

然而,他们都不知道,慈禧太后的心中,早已另有盘算。她推行洋务运动,并非是真心想要让大清强大起来,而是为了借助洋务派的力量,巩固自己的权力。一旦洋务派的势力过于强大,威胁到她的地位,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打压洋务派。

光绪元年夏四月,西北边境传来急报,沙俄军队再次袭扰伊犁边境,劫掠我边境牧民,伊犁将军金顺请求朝廷速派援军。消息传到北京,朝堂之上再次陷入混乱。

左宗棠立刻上奏朝廷,请求率军出征,痛击沙俄侵略者。他说道:“太后,皇上,沙俄狼子野心,觊觎我大清疆土已久。如今他们再次挑衅,若不给予他们沉重的打击,他们必将得寸进尺,蚕食我西北疆土。臣愿亲自挂帅,率军出征,定要将沙俄军队赶出伊犁,收复失地!”

李鸿章则上奏朝廷,主张与沙俄进行外交谈判。他说道:“太后,皇上,如今我大清新军尚未练成,国库空虚,若贸然与沙俄开战,恐怕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。依我之见,应派使者前往沙俄,与其进行外交谈判,同时命令金顺加强边境防御,拖延时间,待我国力强盛后,再作打算。”

两派大臣再次争论起来,朝堂之上剑拔弩张。慈禧太后看着争论的众人,心中暗暗盘算。她知道,左宗棠主战,是出于爱国之心,且他平定新疆有功,威望甚高;李鸿章主和,并非胆小怕事,而是考虑到国家的实际情况。若支持左宗棠开战,一旦战败,她将承担千古骂名;若支持李鸿章议和,又会被人指责软弱无能,损害她的权威。

最终,慈禧太后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:“依哀家之见,可采取‘战和并用’之策。一方面,命令伊犁将军金顺加强边境防御,整饬军队,做好开战准备;另一方面,派侍郎崇厚为全权大臣,前往沙俄谈判,争取和平解决伊犁问题。同时,责令各省督抚加紧调拨军饷,操练新军,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好准备。”

“臣遵旨!”  左宗棠和李鸿章纷纷躬身领旨。他们虽然心中不满,但也知道,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。

然而,他们都没有想到,这次伊犁边境危机,将会引发一场更大的外交风波。崇厚在沙俄的威逼利诱下,签订了丧权辱国的《里瓦几亚条约》,将伊犁大部分领土割让给沙俄。消息传回北京,举国哗然,左宗棠、李鸿章等人纷纷上奏朝廷,请求废除《里瓦几亚条约》,与沙俄重新谈判。

慈禧太后得知消息后,龙颜大怒。她没想到,崇厚竟然如此无能,签订了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。她立刻下令,将崇厚革职查办,关押在刑部大牢。同时,她任命曾纪泽为全权大臣,前往沙俄重新谈判。

曾纪泽是曾国藩的儿子,学识渊博,外交经验丰富。他深知此次谈判的重要性,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。他在前往沙俄之前,做了充分的准备,研究了沙俄的国情与外交政策,制定了详细的谈判策略。

在谈判过程中,曾纪泽据理力争,与沙俄代表展开了激烈的辩论。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勇气,最终迫使沙俄做出了让步,签订了《中俄伊犁条约》,收回了伊犁大部分领土。

《中俄伊犁条约》的签订,虽然并没有完全收回伊犁领土,但也算是一次外交上的胜利。它不仅打击了沙俄的嚣张气焰,也让大清王朝在国际上挽回了一些颜面。

然而,这次伊犁边境危机,也让慈禧太后意识到,大清王朝的国力依旧薄弱,想要在列强环伺的环境中生存下去,必须加强国防,推行新政。但同时,她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权力欲望。她知道,只有牢牢掌控住朝政大权,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,才能让大清王朝按照她的意愿发展。

光绪元年冬十月,光绪皇帝载湉年满五岁。慈禧太后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,决定为光绪皇帝挑选皇后与妃嫔。她深知,皇后与妃嫔的选择,不仅关系到光绪皇帝的个人幸福,更关系到朝堂的稳定与权力的平衡。

经过一番精心挑选,慈禧太后最终选定了自己的侄女叶赫那拉氏为皇后,同时选定了瑾妃、珍妃姐妹为光绪皇帝的妃嫔。她认为,叶赫那拉氏是自己的侄女,性格温顺,易于掌控,立她为皇后,能够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;而瑾妃、珍妃姐妹出身名门,容貌秀丽,能够吸引光绪皇帝的注意力,让他沉迷于后宫,无心朝政。

然而,慈禧太后的这个决定,却让光绪皇帝感到极为不满。他并不喜欢叶赫那拉氏,觉得她过于呆板、无趣。而珍妃则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,深受光绪皇帝的喜爱。但他知道,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,只能听从慈禧太后的安排。

光绪二年春正月,光绪皇帝的大婚仪式在紫禁城隆重举行。这一天,紫禁城张灯结彩,锣鼓喧天,一派喜庆的景象。然而,在这喜庆的背后,却隐藏着无尽的阴谋与算计。

大婚仪式结束后,光绪皇帝与隆裕皇后进入洞房。隆裕皇后坐在床上,神色紧张而羞涩。光绪皇帝则站在一旁,脸色阴沉,没有丝毫喜悦之情。他看着隆裕皇后,心中充满了厌恶与无奈。他知道,这场婚姻,不过是慈禧太后权力斗争的工具。

与此同时,珍妃在自己的宫中,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。她知道,光绪皇帝喜欢自己,但慈禧太后却对自己充满了敌意。她不知道,自己在这座紫禁城里,将会有怎样的命运。

而慈禧太后,则坐在养心殿内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她知道,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。通过这场大婚,她不仅巩固了自己的权力,还将光绪皇帝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。她相信,在自己的掌控下,大清王朝将会永远延续下去。

然而,她没有想到,她的这个决定,将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。光绪皇帝与隆裕皇后的感情日益疏远,而与珍妃的感情则愈发深厚。珍妃的存在,不仅让隆裕皇后感到嫉妒与不满,也让慈禧太后感到了威胁。她开始处处针对珍妃,百般刁难,最终导致了珍妃的悲惨结局。

光绪二年夏五月,大清王朝的朝堂之上,依旧是风波不断。洋务派与守旧派的争斗没有丝毫减弱,地方督抚的权力日益膨胀,外国列强的侵略野心也越来越明显。而那位年幼的光绪皇帝,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,逐渐长大。他看着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,看着国家的内忧外患,心中的那份抱负与不甘,也越来越强烈。

他知道,自己不能永远做一个傀儡皇帝。他要努力学习,积累力量,等待亲政的那一天。他要推行变法,革新朝政,让大清王朝重新强大起来。他要摆脱慈禧太后的控制,成为一个真正的君主。

然而,他也知道,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难与险阻。慈禧太后的权势滔天,守旧派的势力强大,外国列强的虎视眈眈,都将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。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,他的心中,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。

紫禁城的琉璃瓦,在夏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,却掩盖不住那潜藏在深处的黑暗与腐朽。大清王朝的命运,如同风中残烛,在这场权力的争斗中,摇摇欲坠。而那位年幼的光绪皇帝,在这座冰冷的宫城里,正默默积蓄着力量,等待着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。这场关乎大清国运的悲歌,才刚刚拉开序幕……

(本章共计  8217  字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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